崇禎皇帝自然不知道,這個臨清副總兵黃胤思,在原本的歷史上,是崇禎皇帝在楊嗣昌的提議下,又加征了練餉,北運漕糧就更多了。于是,他在崇禎十三年七月十五日,就上了這個有關海運的奏章。奏章中最后就遼餉舉例,說遼餉三百四十余萬石,省四百余萬金。
原來的崇禎皇帝也是被沒錢逼急了,看到這個奏章之后為之大喜。可自古以來傳下來的大海之險,又讓他有點猶豫,就開了朝議商討此事。
對于這份奏章,崇禎皇帝的八個內侍,都是打小進宮,對于這種需要閱歷的奏章,自然就不知道這個海運主意的好壞,全都沒有把握,也就能理解了。
但此時的崇禎皇帝可不同,他可是來自后世的,自然知道好壞。看到這份奏章之后,不由得大喜。因為他最近正在琢磨重新開海。
有這份奏章作為引子的話,不管是開海,還是讓大明上下克服對大海的畏懼,也都是順其自然了。
不過內閣針對這份奏章的票擬,是薛國觀親自寫的,說如果真如奏章上所寫的話,朝廷改為海運自無不可,但涉及百萬軍民,此事還需慎重,當廷議之。
崇禎皇帝看了,想了一會之后,便立刻召開廷議。雖然他知道海運的好處,可有關漕運的,還真不是很熟悉。畢竟后世的時候,已經沒有漕運,而在原崇禎皇帝的記憶中,也只有以往奏章上片言只語的相關描述而已。
文華殿內,崇禎皇帝先讓群臣看了這份奏章之后,他首先表態道“海運便宜的好處,不止黃總兵奏章所言,朕亦知道。不過朕覺得首輔也是老成持重,因此朕想聽聽諸卿的看法。如果朕決心要改為漕運,有何影響,有何困難,又如何解決”
這是定了基調,讓這些大臣就在這個框框內商議了。
眾臣互相看看,最終還是薛國觀先出列奏道“陛下,臣非危言聳聽。概我大明北方糧食,只說京師所需,還有邊關軍糧,主要征自南直隸和浙江,約占全國漕糧的六成。除漕糧外,還有白糧,由蘇州、松江、常州、嘉興和湖州五府供納,歲額二十一萬四千石,均系當地出產的白熟粳糯米。如此之多的糧食,全都是通過運河運輸。”
說到這里,稍微停了停之后,他才接著又道“為此,朝廷設漕運總督,領衛軍十二總共十二萬七千六百人,運船一萬一千七百只,承運南糧之責。如此之大的規模,一旦有變,須得妥善處置才好。”
聽到這話,崇禎皇帝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就冒出了一個想法明末一刀切地裁撤了驛站,結果出了個闖王李自成;那要是一刀切地撤了漕運,會不會再出一個闖王劉自成好像后世有名的一些幫派,最初都是來自于漕幫
他正有這個擔心,就立刻見到有臣子出來反對了,說漕運關系到大明幾百萬戶百姓軍戶的衣食,要是動了這個,就等于等了他們的衣食來源,搞不好,又會搞得天下大亂。改漕運為海運的事情,不能做
崇禎皇帝一聽,頓時眉頭一皺,難道沒聽到自己說了要改海運,有困難沒問題,你可以提,但更為重要的是,提出解決的方法,而不是一棍子就打死了啊
他正待訓斥之時,戶科給事中左懋第忽然大聲咳嗽一聲,而后立刻出列,大聲奏道“陛下,臣以為,此乃危言聳聽。居于廟堂之高,不知民情實情,想當然爾”
一聽這話,剛才說話反對的幾個臣子,頓時都是臉色通紅,真要反駁他時,卻聽崇禎皇帝先一步對他說道“哦,卿有不同看法,且說來聽聽”
在原本的歷史上,這個戶科給事中左懋第,就在崇禎十三年三月十四日,給崇禎皇帝上疏陳四弊民困、兵弱、臣工委頓、國計虛耗等。又請嚴禁將士剽掠、請散米錢,賑濟饑民。原來的崇禎皇帝采納其言,詔令上災七十五州縣所舊練三并停,中災六十八州縣止征練餉,下災二十八州縣等到秋后征餉,并令清理刑獄。
在這個位面上,因為崇禎皇帝御駕親征,平定了流賊之亂,又沒有加征練餉,平時注意各地災情。因此,左懋第的這份奏章自然就沒了,不過類似關注民生的奏章卻是時不時就有,讓崇禎皇帝對他的印象很不錯。
說起來,這個左懋第和張溥還是同年,都是崇禎四年的進士。而后,他就放任地方歷練,去了韓城當縣令,知道民生之疾苦,愛民恤民,帶領民眾多次擊退流賊來犯,保韓城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