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幾名夜不收飛馳而來,為首那人,大聲喊著向祖大壽稟告道,“大帥,海州城頭有調兵跡象,很可能建虜要出城了”
剛才好像還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祖大壽,一聽這話,立刻站了起來,把手一揮道“傳本帥將令,立刻回轉塔山”
說完之后,他自己就第一個翻身上馬。
其他明軍軍卒聽了,也紛紛翻身上馬,就準備開溜了。
看到他們這個動作,那些漢人百姓不由得絕望了。有的,還在麻木地堅持磕頭,希望能讓這只明軍看到自己的誠心;但是,大部分人,卻是停止了磕頭,泥糊得臉上,滿是絕望,怔怔地看著這支明軍。
直到這時,馬背上的祖大壽似乎才發現這些漢人百姓,就遠遠地說道“本帥行軍打仗,如何帶得了你們你們要真有誠心的,就自己逃回寧錦去。又或者,也可以逃到旅順去,那邊也有朝廷軍隊了。”
說完之后,他便驅馬揚鞭,飛馳而去。
有明軍軍卒聽到祖大壽的話,原本是想說,或者可以每個人帶一個,也能把他們都帶走。反正這一次出來,又不是真得打仗。
不過祖大壽壓根就沒有給別人機會,說完話就直接騎馬走了。
那些明軍軍卒見了,便只好驅馬跟上,紛紛揚長而去。
看著他們遠去,跪在地上的這些漢人百姓,有的嘆了口氣,無奈地站了起來。但是,更多的人,卻是跪在那里,呆呆地望著明軍的背影,一動不動,其中有幾個,抑制不住地絕望淚水,沿著臉頰流了下去。
而那幾個還在磕頭的漢人百姓,就好像不知道明軍已經離開,依舊還在那里磕頭。其實,一千騎軍,驅馬揚鞭而去,這動靜很大,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們還在磕著,心中卻是絕望。
此時此刻,他們就被拋棄了,沒人為他們做主,沒人向他們伸出援手。祖大壽領軍遠去之后,孤零零的這群人,就呆滯在田間地頭,全都是麻木地神色。而不遠處,建虜騎軍已經飛馳而至,他們根本就沒機會跑。一旦逃跑,被抓回來就是酷刑折磨到死
這樣的事,對于后世的人來說,多少會憤怒;身為朝廷官軍,豈能不管不顧受苦之百姓但是,對于祖大壽來說,這種事情不要太正常。之前打大凌河之戰,被圍著沒吃時,甚至都吃過人肉。也綁過自己的同袍何可綱,獻給皇太極以示投降的誠意。
總之,在這個世道,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為了自己過得好,這就是祖大壽,或者是相當大的一部分人的處事原則。
此時的祖大壽,就毫無心理負擔,疾馳而回,這一次出來的目的,已經達到,直接回塔山便是。
一如他所料,這一次出征,似乎就很順利,匯合步軍沒事,往回撤軍,也沒事。眼看著再過一天,就能到達塔山了,祖大壽終于把心底懸著的最后一點擔心松了下來。
次日一早,祖大壽起來后正在埋鍋造飯,準備吃完開拔,卻沒想到,有夜不收疾馳而至,驚慌地向他稟告道“大帥不好了,塔山被建虜圍攻,具體戰況未知,建虜探馬封鎖厲害。”
“哐當”一聲,祖大壽手中的碗一下捏不住,掉到了地上,不過他沒去管碗的事情,而是一下就站了起來,看向那名稟告的夜不收喝問道“干什么吃的,怎么會突然出現建虜的”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便已經明白過來,圍攻塔山的建虜,怕是從草原那邊過來的,因此自己沒有撞到。于是,他就又立刻追問道“有多少人馬,再探”
“遵命”那夜不收立刻回應一聲,而后重新飛馳而去。
看著夜不收遠去的身影,祖大壽有點暴躁,平時根本不出來,可出來這么一次,怎么就遇到了這么倒霉的事情,建虜剛好來攻打塔山
“大哥,你不是說旅順那邊正在開戰,建虜不會兩面樹敵么”祖大成的臉色也不好看,過來問祖大壽道。
祖大壽聽到這話,點點頭道“就建虜的這點家當,既然已經在旅順開戰,按道理來說,就應該不可能再打我們寧錦的啊之前的兩封書信,不就是明證”
“大哥,該不會是旅順之戰,其實規模很小吧”祖大成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