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作為后半場營生的娛樂場所“半生緣”夜總會卻反常的冷清,沒有人來人往的喧囂和斗酒的吵鬧,也不聞昔日的士高dj舞曲的勁爆刺耳。空曠的大廳里,只有昏暗閃爍的燈光和抒情音樂在靜靜流淌,偶爾夾雜著女人輕微的啜泣聲,整個空間靜得可怕。
“威少,別喝了”二十出頭的青年中長發、胡渣泛青,恰到好處的五官雕琢出一張英俊卻有著滄桑厚重感的面龐,眉宇間偶爾溢出的成熟風味,如醇酒一般正處于發酵醞釀階段,散發著頹廢迷人的魅力。他右手把玩著自己的金屬酒壺,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看著旁邊爛醉的顧家太子爺“再喝下去,我吧臺上的酒都快被你禍害沒了”
“夢楊,你說我家那老頭子,是不是老糊涂了”顧威半瞇著眼,用右手食指戳著陣亡在盛滿黃色液體的馬克杯里的手機,對震蕩的水波傳遞出的沉悶響聲充耳不聞“他竟然對我說要把“風云會”傳給那只白眼兒狼”
展夢楊直接拿走了醉鬼已經送到了嘴角邊的酒杯,肅然道“即便如此,老爺子的壽宴你也不該缺席。于情不合,于理無意,只會讓天下人詬病”
“連你也覺得我錯了嗎”顧威煩躁地抓了一把亂糟糟的腦袋,憤憤的說“我爸看不起我,一直認為我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他從來就不給我機會,從來不給我”
展夢楊看著他半醉半醒之間流露出小孩子要不到糖吃的表情,覺得可笑。堂堂“風云會”的太子爺,不過是一個被寵壞了的、沒有心機,嘴巴賤、行為幼稚的蘿卜頭“顧老爺子老來得子,也許從他的內心深處,更加希望你平安一生”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風云會”的權杖,不是誰都能擔起的,它所要經歷的明槍暗箭和不息的爭斗,常人根本無法想象。
顧威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你這么說,那個女人也這么說你們倆是不是商量好的”
“那個女人”青年眉頭蹙了一下“你說的是顧夫人”梅之宜,一個不讓檀郎的厲害角色。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她喜歡的人年事漸高,心性的轉變、常年的勞累已經讓他失去了巔峰時期的判斷力和決策水準,再也擔不起肩上的重擔,只能被它壓垮或面臨騎虎難下的僵局。
“她也配稱顧夫人”幼稚的男人滿臉鄙夷。
“在顧家,也許她才是最關心你的人”展夢楊說“顧威,清醒一點吧別讓自己后悔”
顧家太子爺抬眼斜晲了好友一眼,正欲開口打趣幾句,卻聽到正前方傳來一陣兒抽抽涕涕的哭泣聲,闖下禍事的年輕女孩兒在不遠處的地上半跪半坐著,那一泡一泡的眼淚與黑色的睫毛膏混在一起,把精心打扮的妝容全部毀了,一張臉花里胡哨的,更顯稚嫩滑稽。“哭,哭什么”被打斷了話的男人飛起一腳,將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踢了過去“掃了老子的雅興,還在那里哭喪媽的,給我換個舒爽的地方跪著,什么時候不哭了,什么時候再起來”
女孩子在地上早已嚇得軟了腳,她恍惚間聽到“風云會”太子爺不耐的吼叫,急忙捂住了嘴里的抽噎,悄悄挪到了另一邊,生怕自己礙了男人的眼。
“哼聽不懂人話嗎”被剛出道的小妞呆蠢模樣弄得心浮氣躁的顧大少嗤笑一聲,旋即向身后的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去,教教她怎么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