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信任我。”井上寬咧開嘴,居然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木村只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
“但是這種信任一亙被破壞,要想再對它做點什么就很棘手。”井上寬接著走到窗邊,抬起腳踩了一下趴在那兒睡覺的一只大黑貓的尾巴,大黑貓一下子跳了起來,嗚嗚叫著跑得老遠。
“木村,你覺得我還能把這只貓就像哄我的狗一樣哄過來嗎,不能對吧就算拉來一卡車貓糧,就算我威脅它不過來就把它剁成肉醬,它也不會過來的對吧”井上寬聲音高吭,顯得很興奮很有興致,似乎剛剛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您說得是。”木村硬著頭皮配合他的上司兼前輩勉強笑了一下。
井上寬滿意的點頭頭,說道“萬小同現在就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被嚇到的驚弓之鳥。你想想看,對于像萬小同這樣的驚弓之鳥,怎么樣才能讓他安靜下來,繼續幫我們完成任務”
木村一臉迷茫,說道“您剛不是說,被您踩到尾巴的貓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聽話靠近的嗎您不是說信任一亙破壞,就會很棘手嗎”
“是棘手,但棘手并不代表下不了手。”
井上寬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這只貓也能踩到我的尾巴,至少讓它感覺它能那么它就還是會聽我的話過來的,然后我依然能夠對它去做任何事,可以指揮它去捉老鼠,也可以讓它像秋田犬那樣。你明白了嗎要讓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信任你,把自己的鈔票放在他的桌子上,不如把自己的脖子擱在他的劍上。主動把自己的要害交到他人手里,那是高手才敢做的事情。”
木村終于領悟過來,為什么他敬佩的這位聲名顯赫的精英前輩居然會做出冒險前往華國的決定要想讓萬小同安靜下來繼續為他們完成任務,任何的誘惑許諾或者任何的威脅逼迫都不會起作用。
最好的辦法或者說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萬小同也能威脅到自己這邊至少是讓他這么覺得。井上寬緊急飛赴華國跑到萬小同的地盤去見他就是這個用意。一個人在自己的主場面對對手總會有一種心理優勢,這種心理優勢能會給他帶來安全感,盡管很可能是靠不住的虛幻的安全感。
木村很確定,井上寬就算飛赴華國去見萬小同,吃他的飯,喝他的酒,睡他家的床,自始至終都把自己主動置于對方的監視之下,也照樣能夠巍然安穩如同富士山。
但是木村還是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一件事,哪怕說出來后可能會讓井上寬覺得愚蠢。
“井上先生,您考量風險的時候,不能只考慮萬小同能不能對您不利,也要考慮得華國的情報機構。您剛剛教訓過我的,您說他們并不愚蠢。你想想看,我們派到華國負責跟萬小同直接聯絡的代表石輝現在還在華國警局里的,因為一個可笑的理由被拘留了,據說是跟一幫地痞流氓莫名其妙的打架打傷了人你不覺得這實在太可笑了嗎”
石輝的身份在警局被楊小寶和齊建林識破后,楊小寶力排眾議讓許警司以防衛過當至人重傷的名義拘留了石輝。萬小同以給“關心客戶”的名義,出面向警局交涉要求放人未果后,立即把這個消息直接緊急報告給了東瀛方面的。當時東瀛方面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這個太荒謬了,不正常的事情必有危險,木村就是也這么覺得。
面對弟子的質疑,井上寬微微一笑,成竹在胸“正因為可笑,所以它是真的。華國情報機構如果找到一個理由扣押我們派出的聯絡人,不會采用這么一個荒唐的理由,他們有的是辦法讓這件事看起來符合常理毫無可疑。我了解他們,這不是他們做事情的套路。”
木村猶豫了一下,終于下定決心,抬起來看向井上寬“井上先生,我想陪您去華國。”
井上寬似乎早就在等著這一句話,贊許地點了點頭,嘴角卻浮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四小時后,華國晉省機場入境處。
“上原先生,歡迎入境,請收好您的護照。”入境處的女檢查員核對了一下護照的相片和外籍客人的相貌,確認眼前這位年約六十出頭兒,入境事由上寫著“商務訪問”的儒雅老人就是護照持有者“上原田”無誤,于是在外籍客人的護照上重重敲下了一個鮮紅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