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話陳智沒說出來,宗玄奕卻聽懂了。朝堂中誰人不知他視鎮北王府為眼中釘,而他也從來不曾對紀泓燁消除戒心,畢竟,千絲萬縷的關系牽扯著他們。
一早就有人讓他防備紀泓燁,說這個外表溫潤的少年探花,其實是一個極具野心的人。他的詩詞,他的字體,以及他的官聲,沒有一處不透露著成功權謀政客的特性。
這種東西是埋在骨子里的,不管他如何掩飾,都沒有辦法磨滅。可他卻覺得他的門客小題大做了,一個年紀輕輕的白面書生,還不值得他另眼相看,更遑論是著手去對付他?
現下再看,如果說沈清正是一把鋒利的刀,光芒大盛,威力無窮。那他這個得意門生紀泓燁一定就是一把收鞘的劍,連鋒利都是不動聲色的。
青出于藍勝于藍么?
宗玄奕的眼眸深了深,看起來愈發深不可測,語氣幽幽的“好一個紀泓燁……”
聽到這里,陳忠大概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兒,他是個急性子,當即焦急的道“難道說刑部尚書也是鎮北王一黨?”
陳智點頭“極有可能。”
“這可就難辦了。”
陳忠面露憂色,鎮北王遠在北疆接觸不到朝堂核心。而紀泓燁是刑部尚書,朝堂二品大員,現在又入了文淵閣成為閣老,恰好彌補了他這一虧空。而且他還是大理寺卿沈清正最得意的門生,不僅把持著刑部,在大理寺也很吃得開。朝堂中的各路官員,有不少都是他的同窗,說是和他同一個鼻孔出氣,也一點兒都不為過。
紀家商號遍布寧國,就算北燕和南楚也有他家的勢力。盤根錯節,不容小覷。若說如今寧國朝堂上圣眷最濃的,莫過于就是這位紀尚書了。
相爺要動他怕是不易。一個鎮北王府和慧王就夠讓人頭疼的了,要是再多一個,那可怎么得了?尤其沈清正還是慧王一黨,紀泓燁若是和他老師一心,再拉攏了鎮北王,到真的會成為他們的一塊心病。
他越想越焦慮,大聲道“相爺,我們好不容易把鎮北王父子請回金陵,如今卻又縱虎歸山。鎮北王手握重兵,在北疆又深得民心,這一回去我們就拿他沒法子了……”
“夠了!”宗玄奕打斷他的話,一雙利眸緊緊盯著陳忠。
“相爺……”陳忠弱弱地道,被他這么看著,難免有些底虛。
“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鎮北王不識時務,如果被慧王拉攏了,會成為心頭大患。我們即使現在不除了他,也要把徐錦策留在金陵做質子啊,您怎么能由著他回去呢?不如您派一些人在半路截殺他,總之絕對不能讓他回去。”
“你以為留下徐錦策就能牽制住徐懷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