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大人……”程若素的聲音依然細細的,帶著些許顫抖,聽起來又可憐又無助。
納蘭錦繡這才回過神來,想起程若素還在這。她看三哥抱著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以為他是沒聽到程若素說話,就趕緊說“三哥,程姑娘還在這。”
紀泓燁依然像沒聽見她說話,抱著她自顧自的往前走。龍義和紀小白拿著火把過來,紀泓燁抬頭冷聲道“大氅。”
龍義把毛絨大氅遞過去,紀泓燁動作輕柔地把納蘭錦繡嚴嚴實實包裹住,不露絲毫,又問“車子呢?”
“車夫正往這邊來,應該很快就會到。”
“三哥。”
“……”他不應。
和別人照常溝通,為何就像聽不到她說話一樣?他這是故意的吧!納蘭錦繡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依然無動于衷。
她后知后覺地發現三哥好像有些不對,掙扎著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生氣了,卻被他緊緊扣在懷里,一動也不能動。
三哥一向是順著她的,在他身邊她還從沒受過這樣的冷遇,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她驕縱的用拳頭捶了捶他的肩,悶聲道“我和你說了半天話,你怎的就裝作聽不到?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紀泓燁依然不理她,抱著她走得又穩又快。納蘭錦繡覺得不同他說明白,他大概真的不會管程若素,就扭著身子道“程姑娘還在那里,你得把她帶上。”
“去把她帶來。”紀泓燁冷聲對紀小白道。
看著紀小白過去,她才稍稍放了心,又自言自語般說“程若素可能凍壞了,一會到馬車上,我替她瞧瞧吧!”
“你閉嘴!”紀泓燁突然一聲厲喝。
納蘭錦繡頓時不敢出聲了,她意識到一件事兒三哥生氣了,很生氣。她在他懷里偷偷打量他,見他眉眼間像是入了霜雪碎冰,冷得滲人。
她還從沒見他氣成過這樣。以往即便是他不高興了,最多也就是沉著臉,從來不曾這般厲聲呵斥過她,尤其是還當著外人的面。
紀泓燁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同她置氣。
“走百病”什么的他素來是不信的,可也不好違拗祖母。惦記她今天晚上出門,擔心她怕黑,想早早忙完事情暗中陪著她。誰知今晚提審的兩個犯人,嘴巴很緊,他屬實費了些功夫才讓他們開口。
這樣下來就耽誤了時辰。他一回去就差人去她的院子,得知她還沒有回來,心急如焚。誰知他找到她的時候,她竟抱著程若素,用自己的身體給她擋風,還把大半個斗篷都蓋在了她身上。
她倒是善良,時時為別人著想,但她可曾想過他的感受?她本就瘦弱單薄,又是重傷初愈,他都是如珠如寶般護著。
現在她把自己凍成這樣,冰坨子似的,就連嗓子都啞了。他不責怪她已經是最大的極限,她倒是心大,還惦記著給別人瞧病,他怎么可能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