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很清淺,是屬于對陌生人那種禮貌又疏離的。紀泓燁的心忽的一窒,酸楚和疼痛蔓延開來,他低聲道“阿錦……”
其實,他想說的是,阿錦,別這樣笑,我看了,心疼!
紀泓燁心里的話納蘭錦繡仿佛聽到了,她想讓他安心,所以努力地擠了個笑容。這笑和她平時高興的笑并無二致,又甜又俏。然后,她起身下床,俯身穿了鞋子,向門口走去。她不能繼續留在這,不能讓三哥看見她哭。
紀泓燁隨她站起,又喚了一聲“阿錦。”
納蘭錦繡身子一滯,她不敢回頭,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怕她會求他。感情的事,本就應該是雙方的,不管一方因為什么原因不能繼續,另一方也應該放手,不能多做糾纏。她深吸了口氣,加快了離開的步子。
理智告訴紀泓燁不能去拉,可身體的反應似乎更快一些。他搶上一步,從她身后將她抱住,眉眼間盡是灼意。阿錦,我想把你留在身邊,想你做我的妻,但我要不起……
我拒絕了公主,皇上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如果你再卷進此事中,他必然會覺得鎮北王府侍寵生驕,殺心也會壓抑不住。鎮北王府是你的家,我即便傾盡所有,也一定會護其周全。我要你無憂無慮,要你平安喜樂,這是我曾經給你的承諾。我這一生只對你許諾過,窮其一生都會遵守。
納蘭錦繡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在他懷中慢慢轉身,仰起臉看他,她說“三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嗎?”
這是他們在一起的兩年中,她第一次問的這樣絕望。紀泓燁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眼淚,可以讓另一個人心如刀割,連呼吸都是痛的。
“我知道。”他將她攬得更緊,怕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
“知道?”她反問,她在等他的回答,他若要留她,必然會告訴她。
紀泓燁眼眸暗淡了,看不到一絲光亮。他慢慢放開懷中的人,不愿放手,但不得不放。納蘭錦繡低頭看著慢慢從自己腰間滑落開的手臂,心慢慢的下沉,她知道,沒可能了。三哥,亦不是她的良人,孤獨,是宿命,不管前世還是今生。
她慢慢閉上雙眼,復又睜開,淚光隱去,只余臉色慘白如紙。她推開門,機械地往前走。
路很長,很暗,好像沒有盡頭一般。
她自嘲地笑了笑,原來,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三哥對她好,她便以為他喜歡她,就如同她喜歡他一樣。其實,他也許并沒有多喜歡她,不然又怎會一個解釋都不給她。
她深吸一口氣,緊緊咬住唇瓣,把還要沖出眼眶的眼淚逼回去,在心里默默對自己說納蘭錦繡不可以哭,你的眼淚已經流的夠多了,這世上再沒有什么值得你為其哭泣。
抬頭,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