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蓯閉眼,兩行清淚順著她蒼白的臉頰落下,她很小聲地說“他在金陵。”
“你們……”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他是我的侍衛,就像你和穆離一樣。”
沈從蓯的這個比喻,讓納蘭錦繡莫名不舒服。她和穆離,可是純粹的主仆關系,哪里能和她和她的侍衛一樣。不過,納蘭錦繡也沒那么矯情,這時候還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那你打算怎么辦?”
沈從蓯又哭了“我還能怎么辦呢?當初我不愿意,卻是因為是圣上賜婚拒絕不了。我若是不嫁,他就要死,那我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他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嫁了,想到有生之年總有機會再見的。我怎么會知道,也許我會死在他前面呢。”
“什么死不死的?每個女人都生孩子,你見過幾個死了的?”
“我能活下來嗎?”
“你的命屬于你自己,只要你想活就可以活下來。”
“我當然想活。可是,你覺得鎮北王府還能留下我么?”
“我不知道。”
“我這是犯了七出之條,即便是尋常的老百姓家里,也是要被浸豬籠或是休棄的。更何況這是圣上賜婚,我犯了這樣的錯,不是有損圣顏嗎?我姑母……本就因為沒能生下嫡子,在宮里步履維艱。我出了這樣的事,怕是她和沈家都要受我牽連,我不如死了的好,一了百了。”
納蘭錦繡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寧律規定,犯了七出之條的女子,均有夫家處置。有一些良善的人家,便會寫了休書逐出門去。若是遇到惡人,就有活生生被殺死的。
其實,在大寧只要是犯了這種錯的女子,都是沒有好下場的。那些被休棄的,雖然留了條命在,但夫家不要,母家也不收。最終不是流落風月場所,就是不知所蹤。
沈從蓯忽然想到什么,她握了納蘭錦繡的手,乞求“你是大夫,能不能讓我不要這個孩子,你一定有法子的。”
“我是大夫,只能救人。”納蘭錦繡不精通婦科,但多少也是知道些的。怎么落胎,怎么養胎,對她來說并不是難事。只是因果有輪回,她死了尚且能復生,又怎能對無辜生命痛下殺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