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錦繡在徐錦策身后很沒骨氣的縮了縮脖子,下巴就放在他的肩頭上。徐錦策暗嘆,這孩子終于是乖了些。本來剛才還是特別生氣的,她一示弱,他便氣不起來了。又想到她自小就被送到外祖家,外祖母念她年幼喪母,父兄又遠在千里之外,故對她諸多縱容,也是一度將她寵得沒了樣子。
都說長兄如父,她對待自己卻是沒有一點恭順的樣子。其實這也不能怪她,也是他這個兄長做得不夠格,對她關心太少。想到此處,徐錦策也沒覺得有絲毫不妥,只是覺得自己以后,更應該想辦法管教好她,免得以后長大了,到夫家要被人挑不是,到頭來,日子過得不舒坦的還是她。
納蘭錦繡可不知他的良苦用心,只覺得經過自己一番努力,終于成功說服了他,穆離暫時沒了性命之憂,心下松了一口氣。撐著自己活蹦亂跳的那股氣兒,突然泄了出去,她也就顯得有些虛弱了。扭傷的左手疼,背上的傷也疼,還有她哥哥的背怎么這么硬,她都感覺不舒服了。
她忍著不出聲,因為冷靜下來之后,她覺得自己剛才反應過激,當著徐錦策下屬說的那些話,是很傷他面子的。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別人對她好,她應該感激,并且加倍的對人好才行。不然,有天被人厭棄了,就會和上一世一樣,身邊連個人都沒有了。
許是因為受了傷,她忽然想起那個遠在金陵的人。鼻子一酸,一滴眼淚就順著徐錦策的脖子滑進了衣領中。他腳步未停,心卻柔軟了。因為他又想起來她小時候,那時候母親還在,全家人都寵著她。她有一點不是心思的,就會摟著他的脖子這般哭。
“你不要哭了,就說了你兩句,就在這掉金豆子,怎么好像你眼淚袋子一樣?”徐錦策這般說了,又有些后悔,哪有他這樣哄人的。沉默了一下,又放柔了聲音說“你如今也漸漸大了,馬上就到十五歲的生辰,都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也不能事事由著性子。”
“嗯。”納蘭錦繡淡淡的應了。
“你如今是在府里,父親和我自然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可如果你到了別人家,誰又會全心全意的讓著你?”徐錦策說到這里又有些矛盾,想到他妹妹嫁到別人家,有可能會受欺負,他心里就老大的不痛快。所以,他接著又說了一句“不過你也不要害怕,總之你是我妹妹,即便出嫁了也是,我還是會護著你的。”
納蘭錦繡本來是無聲無息的哭,如今被他這么一說,她反倒是忍不住了,在他背上哭的抽抽搭搭的。徐錦策決定不說話了,因為他忽然想起了離戈,她總說他不會哄女孩子,只會把人氣哭。大概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讓她心里不舒服了,所以才會越哭越厲害吧!
到了摘星樓,如意已經醒過來了,見納蘭錦繡和吉祥都不在,十分著急,在屋子里來回踱步。看到徐錦策背著納蘭錦繡回來,她小跑到身邊,紅著眼眶說“郡主,您無礙吧!都要嚇死奴婢了。”
納蘭錦繡被徐錦策放到床上坐著,一邊寬慰如意,一邊讓吉祥去取傷藥。徐錦策見她要擦藥,自己也就不便繼續留下,叮囑了她幾句就離開了。吉祥如意經歷了今天的事兒,又看到納蘭錦繡的傷口,一個勁兒的抹眼淚。
納蘭錦繡被她們兩個哭的無奈,想看看自己的傷口,就讓吉祥把銅鏡取來,放在身后。她背上那條疤,因為一直在用藥膏,所以恢復的還算不錯,看起來并不是很猙獰。只是挨的那兩板子,也屬實不輕,那傷疤上的皮本就是薄薄的,所以就流了血。
吉祥到底要比如意淡定一些,跟著納蘭錦繡久了,包扎傷口什么的對她來說,一點困難都沒有。她先是把傷口清理干凈,這個過程納蘭錦繡有一些疼。吉祥手腳很輕,可依然忍不住抱怨“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用自己護著穆侍衛呢?他皮糙肉厚的,挨板子也沒事兒。您說為了不讓您這傷口留疤,咱們費了多少心……”
“吉祥,真的不要再念我了,念的我頭暈。”
“好,您是郡主,不想聽,奴婢自然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