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燁本來是打算叫人把這里收拾一下,見她正在擦頭發,剛洗過澡的姑娘,十分剔透動人,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他只覺得她這副模樣不能讓外人看見,就接過她手里的布巾,給她把頭發擦得半干,又讓她去臥房那邊等著,他不喚她,不許出來。
納蘭錦繡聽著屏風那面的動靜,就知道是有人進來收拾。她用梳子把因為擦拭攪在一起的發絲梳順,靜靜的坐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剛剛吃的葡萄,還有小半碗呢,準備拿過來吃掉。
她剛轉過屏風后,就見紀泓燁在浴桶里了,他應該是有些累,所以正在閉目養神。納蘭錦繡想著自己穿的是居家的軟鞋,就放輕了腳步,偷偷蹭到書案邊兒上捧了碗回去。
紀泓燁聽到響動睜眼,看著她像貓一樣,自欺欺人的以為他還沒聽見。他復又閉了眼,既然她希望別吵到他,那他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后半夜的時候納蘭錦繡崩潰了,睡了一整日的后遺癥就是,她現在無論怎么樣都睡不著。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了許久之后,她下了床,決定找些事情來做。看著躺在竹榻上的紀泓燁,呼吸綿長,實在不忍心把他吵醒,就輕手輕腳的到了書桌跟前。
她想著自己寫字吧,反正她是最不愛寫字的,一寫字就想睡覺。于是她潤好了筆,想了一會兒,寫下了《越人歌》里她最喜歡的那兩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她傻乎乎的看著詩文,又抬頭看見睡在書案旁的三哥。心里激動了,就愈發睡不著。她對自己也是無奈的,為什么就不能靜下心來好好寫字,怎么寫來寫去就寫到三哥身上去了?
這時她看到書案上放的那壺酒,覺得三哥實在是明智極了,一早就知道她會有此困境。于是乎,她就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玉杯,拿起酒壺給自己斟滿。有點像壯士割腕,十分豪邁的一口都飲了。
喝完酒后,她就又開始寫字,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也不知自己寫了什么。她覺得好像有些睡意了,就想把毛筆放在筆洗上,準備去睡覺,誰知這支毛筆就怎么都放不到上面去了。眼前重影,好像有好幾個筆洗似的,她努力了幾次,最終還是放棄了。
她隨意把毛筆一丟,按照自己記憶的方向往從他那邊走,誰知額頭忽然撞在了屏風上。這屏風本來就是做隔斷之用,所用的材質自然就不可能是紙張,竟是十分堅硬的。她這一下撞的有些重,只覺得額頭火辣辣的疼,她用手捂住,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個時間本是睡眠最深的時候,紀泓燁睡得沉了一些,但到底還是被她吵醒了,他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就看見她捂著額頭站在屏風前,肩膀一抽一抽的。他一驚,頓時睡意全無,
“怎么了?”紀泓燁走過去把她捂在額頭上的手拿下來。
“疼。”納蘭錦繡吸著氣道。
“我看看。”紀泓燁看見她細白的額頭上紅了很大一塊,輕柔的給她吹了吹,正想安撫她幾句,就見她臉上有好幾個墨團兒。那模樣莫名有些滑稽,他忍不住笑了一聲。
納蘭錦繡眼前雖然不大清楚,但腦袋里還是明白的,聽見他笑,就不解地問“三哥,你笑什么?”
紀泓燁搖頭,見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墨團暈得更大了,覺得她這樣實在是有失儀表。一邊用手帕幫她擦拭,一邊笑道“這么臟!”
“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