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燁安頓了紀泓煊和紀泓煥休息,對徐錦策天衣無縫的計劃,也是欽佩的。北燕人以為在赤陽城中安插耳目,完全掌握了鎮北王府的動向,總算是知己知彼了。殊不知,他們早就中了徐錦策的反間計,正在一步步的被人摸清底細。
徐錦策之所以一直沒動他們,就是因為他們在暗處,他不太確定他們到底有多大的實力。所以才會故意拋出郡主陪嫁來做引子,要知道他裝在車上的這些東西,隨便拿出來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北燕雖然水草豐沃,牛羊眾多,可是他們七個部落時常打仗,又彼此牽制,精力都在內耗上了。
北燕除了最強大的金帳王庭做些毛皮生意,還算富庶之外,其他部落都是非常貧窮的,這也就是他們時常會在北疆引起戰火的原因。他們迫切的需要占領屬于寧朝的土地,因為那里會有物資,能讓他們熬過寒冬。
他們現在一定還在盯著那些陪嫁品,孰不知,離他們最近的玄甲軍已經在逼近。用不了多久,這個普通的驛館就會成為他們的葬身之地。
紀泓燁出門,抬頭看了看日頭,時候已經不早了,阿錦還沒回來用午膳。他無奈嘆息一聲,這丫頭,還真是事事都得他操心。他去了后院,先是看到兩口碩大的鍋,然后就是昨天還裹著棉被下不了床的侍衛們,精神很好的坐在一起說話。
看來阿錦的藥效果不錯,他的心里一陣安慰。總覺得自己印象中的小丫頭,真的是長大了,她能做很多事,即便是沒有他的陪伴。再往里面走,就看到了正在行針的曲清嘉,正側頭同納蘭錦繡說著什么。他蹙眉,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這么個人。
納蘭錦繡正在專心致志的針灸,完全沒發現紀泓燁來了。再給幾個人針灸過后,她發現了一些規律,有了新的想法,就側頭和曲清嘉商量。
曲清嘉耐心指導,時光仿佛回到了幾年前,他也是這般教他的小弟子。她呢,也是這般學得認真,而且那時候她初入門,問題總是格外的多。也幸虧他是個極有耐心的,不然換了別的夫子,還不知道怎么罰她。
納蘭錦繡又問了一句,卻半天沒得到回答,她側頭,看曲清嘉正在凝神看著她。對上他的眼睛,她心里忽然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就仿佛是很多年前,也曾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她的手停下了,不解的看著曲清嘉,腦子里還在不停的想,她到底是什么時候見過這樣一雙眼睛。也有可能這人是徐錦笙見過的,而她有了屬于徐錦笙的記憶,所以才會對他這般熟悉。
“我們是不是見過?”納蘭錦繡忽然沒頭沒腦的問出這樣一句話,而這句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曲清嘉大概也沒想到她會這般問,他先是停滯了一下,然后低下頭,接過她手里的針,按部就班的開始針灸。納蘭錦繡之前的注意力都在他的針上,現在才算看到了他的手。不得不承認這雙手很好看,十分修長且骨骼分明,畢竟是一雙能救死扶傷的手。
然后,在曲清嘉的手腕內側上,她就發現了很驚人的一幕,那里有一顆印紅色的痣。如果她沒有記錯,確切的說是她不可能記錯,她的師傅賽扁鵲,右手手腕上有一顆一模一樣的痣。
她把目光從曲清嘉的手上轉移到了臉上,她師傅常年戴著半扇面具,就連她也不曾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她一直在猜測她師傅的年紀,答案是一片模糊。看身形,聽聲音,以及看他的手,她總覺得他的年紀是不算大的,可他的那身醫術一定是多年練就的。所以對她來說,師傅的年紀一直是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