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戈搶了葉丙的馬,一路快馬加鞭,終于看到了徐錦策。他的左肩上一片血色,在白衣的映襯下顯得觸目驚心。她匆忙下馬跑到他身邊,焦急地問:“你傷得重嗎?讓我看一看。”
徐錦策一向知道畫皮難纏,卻沒想到這么難對付。若不是他帶了騎兵,在騎術上占了絕對的優勢,今日只怕還勝負難料。尤其是那個白無常,她的兵刃十分奇怪,外表看起來是一條白色長鞭,但鞭子上卻是開了刃的,誰挨一下都會皮開肉綻。
白無常仿佛就是沖著他來的,若不是安時以身相救,只怕他絕對不是傷了左肩這么簡單。一想到安時的傷,他不禁又有些憂心,好在那位醫術深不可測的曲清嘉在,換做旁人只怕是救不了的。
“徐錦策,我在問你話呢,你又走什么神?”離戈氣急敗壞地道,若不是念著他身上有傷,只怕就要錘他兩拳了。
徐錦策見她一身灰頭土臉,有些地方衣衫都破損了,好在人還是很精神的,想來也沒受什么傷。心里不禁一陣安慰,還好那時她不在自己身邊,不然以白無常沖著他來的形勢,只怕受傷的不是安時,就應該是她了。
她若受了那么重的傷怎么辦?徐錦策發現自己竟然不敢深想,若是那般的話,他一定會方寸大亂,怎么可能還這樣在原地指揮若素?
離戈和他想的卻完全不同,她有些怪自己冒失,她若是能在他身邊陪著,一定不會讓別人傷了他。他可是她離戈的男人,北疆威名赫赫的少帥,怎么能被人傷了手臂!
兩人各懷心事,卻有一支利箭破空而來,徐錦策怕傷到離戈,想伸手把她護住。離戈同樣也怕傷到徐錦策,動手推開了他。因為徐錦策肩上有傷,動作沒有離戈快,那箭還是射到了離戈致命的地方。
人群頓時躁動,隱在玄甲軍中的一個人,身上的鎧甲裂開,一道黑色的影子騰空飛了起來。眾人仰頭,發現那人背上竟是安裝著機關,像是兩只巨大的翅膀,讓他快速的升到半空中,并且直射了出去。
“徐錦策,你當初把我囚在鎮北王府,卻不知我逃出來后隱匿在軍中,如今就是我送你的一份大禮!”血閻羅的聲音回蕩在半空中,人也不見了,只能遠遠看到一個小黑影。
剛剛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能從半空中把血閻羅射下來的人,其實也不是沒有的,那就是徐錦策。他那副純銀護腕下藏著袖箭蝶影,速度和殺傷力都是一等一的。可他的心亂了,在看到離戈被箭射穿的一霎那,他已經什么都顧不得了。
胸前被利物刺穿,一陣劇烈的疼痛,讓離戈的視線變得模糊。她緩緩向地面掉落下去,落入一個人熟悉的懷抱,她聽見有人在喊:“去找曲清嘉!快點!”稍后那人的聲音又忽然變得柔和,他說:“離戈,醒醒……”
徐錦策被她推了那一下,以最快的速度站穩,跌跌撞撞地奔過去,將離戈抱入懷中。她胸前插著一枚羽箭,鮮血還在不停的往外滲,染紅了她的衣裳,也染紅了他的衣袖。
徐錦策僵直著身子,想為她立刻拔去箭頭,又發現離心口很近,怕把箭頭拔.出來,她會承受不住。他的手僵直到連彎都不會打,在離她心口一小段距離處,一動不敢動。
他甚至不敢看她,也不敢讓她說話。他將她抱入懷中,感覺到有濕潤的液體沾到了他的身上,那是他最熟悉不過的味道,有些咸、有些腥,是鮮血!他曾在戰場上無數次見過有人流血死去,卻從沒有像這一次這般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