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錦繡走到馬車旁邊,也不上車,隔著車簾道:“哪有你這樣接人的,都不下車嗎?”
車簾輕拋,一抹清雅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紀泓燁走到她身邊,唇角微微一彎,柔和地說:“可用了午膳?”
納蘭錦繡撅了撅嘴巴,搖頭,滿臉的無奈。蘇姨娘真是遲一會兒都不肯,可惜了她讓小廚房準備的那一桌子菜肴,可都是她愛吃的。
“正好,我也沒用呢,一起。”
紀泓燁說著話就牽了納蘭錦繡的手,準備步行回去。從蘇姨娘的院子到瑾園距離不近,紀小白先帶人回去傳膳,他們夫妻兩個倒也不急,一路上牽著手,有說有笑。
大多時候都是納蘭錦繡說,紀泓燁聽著,偶爾發表一下意見,場景是出奇的和諧。兩人走的這一路,路過的下人見到他們都會低著頭避開,但是下午的時候府里還是傳開了,說是三爺喜愛新夫人,形影不離。
這話傳到蘇姨娘院子里的時候,秦姨娘和張姨娘正在她的院子里吃茶,她輕諷的勾了勾唇角,道:“咱們燁哥兒出息,其他的兄弟哪個都比不上他,如今娶回來這么個小妻,珍之護之,以后這府里可就更沒咱們的地位了。”
秦姨娘從不多言,雖然方方面面都很出挑,但從來不跟蘇姨娘爭寵。因她沉默少言,所以不那么得紀堯喜愛,但她在紀府這么多年,紀堯對她從來都是禮遇有加。
她聽了蘇姨娘的話,和氣的笑了下,柔聲道:“燁哥兒這么大了身邊也沒人伺候,可見是個重情義的,如今娶了妻,心疼顧及也在情理之中。”
張姨娘本就出身低,如今又容顏老去,不受寵是自然的。只不過人家的肚子爭氣,接連生了兩個兒子,所以在紀府中也是立得住腳的。紀泓煥和紀泓煊雖然都在北疆,可難保將來不會有大出息。也正是因為這個,蘇姨娘才高看了她一眼。
她對納蘭錦繡本來也沒太多的感覺,只是上次她給煊兒拔箭,屬實讓她震驚了一番。那可是救了他兒子的命,她對人家自然是心存感激的。如今聽了蘇姨娘帶著諷刺意味的話,她就沒往下接。
蘇姨娘今日在納蘭錦繡那吃了虧,雖說現在她們不會算計彼此,但她在府里拔尖兒拔慣了,這時候氣不順。要說這滿院子的姨娘最好拿捏的,就是這個張姨娘了,現下聽她不發表意見,蘇姨娘輕嗤了一聲,道:“煊哥兒和他三哥倒是親近,這么遠都趕回來了。”
張姨娘知道這時候蘇姨娘氣兒正不順著,也不反駁,只微笑著點了點頭。蘇姨娘正想把自己的一肚子怒火發泄到張姨娘身上,就見秦姨娘起身告辭,說是到了喂魚的時候,怕那些粗心的丫頭們魚食喂多了,把她養的魚給撐死。
張姨娘就著這個空檔也跟著出去了,兩人走在路上,張姨娘溫和的說:“謝謝妹妹替我解圍。”
秦姨娘神態冷漠,只淡聲道:“這大院子里,看似花團錦簇,實則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想想這么多年,這院子里的姨娘侍妾莫名其妙死的還少嗎?能活下來的都是命大的,我今日給你解了圍,你來日要記得還我。”
秦姨娘說的都是實話,一直等到張姨娘同她不同路了,她才轉頭對身邊的侍女說:“這個被千嬌萬寵的新夫人,讓蘇姨娘吃了虧,以后可有熱鬧要看呢。”
她身邊的侍女不解:“那您認為誰的勝算比較大?”
“呵……”秦姨娘笑了一聲:“背靠大樹好乘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