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錦繡想問,你確定要這樣嗎?如果她一味的吃東西,旁人不會覺得她不知禮數?但她終究還是沒問出口,她能感覺到,三哥這是怕她害怕,在安慰她。其實有什么好怕的呢,她以前又不是沒去過宮里。
“說起來二品誥命,不是都要進宮,去聽皇后娘娘教導嗎?”她之前還擔心過這個。
“我說了你身子不好,需要靜養。”
納蘭錦繡笑了笑,心下安然。雖然三哥這個借口,也不能一直用著,不過,躲得了一時算一時吧!她以為自己只是去參加一場尋常宮宴,只要乖乖跟在三哥身邊不出風頭,便可以平安渡過,卻不知她是要經歷一場危險。
轉眼間就到了七夕,她第一次穿上誥命服,說真的,她不怎么喜歡。顏色是緋紅色,對于徐錦笙明艷的姿容來說,倒是相得益彰,只不過太過奪目。在宮宴上,太出頭總歸不是好事,她選了顏色最淺淡的胭脂,收斂了艷色。
尤其是她頭上的那個冠,看著不是多么貴重,分量倒是不輕,同她大婚之日戴的那個差不多重。她端莊地坐在馬車上,感覺脖子都快僵硬了。
“過來,躺下。”紀泓燁把她拉到自己身邊,讓她躺在他腿上,用手指揉按著她后頸。
納蘭錦繡舒服的閉了眼,忍不住吐槽:“頭上這個真的好重,脖子快抬不起來了。”
紀泓燁低聲笑,聲音柔和緩慢:“是你在府里呆的太懶惰了,你如今身子大好了,應該多出來走動走動。”
納蘭錦繡半瞇著眼睛,馬車晃動,她緩緩的打了個哈欠,睡意朦朧:“不想出門。”
“我給你找了家醫館,你閑著無聊,可以過去坐診。”
納蘭錦繡的睡意一下子就沒有了,她睜開眼睛,怔怔看著他,似乎在考慮他話語里的真實性。不能怪她不敢相信,而是她從來不敢想,嫁給了他,她還能在市井上拋頭露面。雖然能行醫是她的夢想,但人這一生總不會是圓滿的,不能什么都想要。
“你傻看著我做什么?”紀泓燁神態安然,依舊是輕輕柔柔給她揉按著脖頸。
“我在想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沒有。”
納蘭錦繡躺不住了,忽的坐了起來,接連著問:“三哥,你說的是真的么?我真的可以在醫館里給人診病?”
“我幾時騙過你?”
“那醫館在哪,叫什么名字?”
“明日去看。”
納蘭錦繡拍了拍手,十分得意忘形,她覺得這真是一個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紀泓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心里知道,這一次她大抵是開心了。他摸索著她滿頭珠翠,是冰涼涼的觸感,叮囑:“過會兒進了宮,你要跟緊我,不要亂走。”
“我知道,宮闈重地,危機四伏,要小心嘛。”她拉著他的手,讓他去摸頭頂上那顆碩大的珠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他淡聲道。
“什么意思?”她不解。
他笑了笑,模樣一點都不沉穩:“對你的上一句。”
納蘭錦繡念了一遍,發現竟是出奇的順口,她說:“你的老師們若是知道,你的聰明學識都用在了這里,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
“為了搏你一笑,我連尊師重道都顧不得了。”
納蘭錦繡看他一本正經的說著胡鬧話,不由得笑倒在他懷里。三哥的高明之處就在于,他把人逗笑了,自己卻不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