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紀泓燁握著的手沒放開,淡聲道:“今時不同往日,府里的人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父親的后院也該清理了。”
納蘭錦繡又想到,因為她的關系,他們父子間似乎已經疏遠了不少。如果這次三哥又插手了父親后院的事,不知道會不會產生更大的矛盾。
蘇姨娘剛出了事兒,秦姨娘又這樣,到底是陪伴在父親身邊許久了,并且都生育了子女,恐怕對父親的打擊會很大。
她如今最怕他們父子失和。家宅不安,三哥怎么有心思做事呢?她雖對朝堂之事一知半解的,可也知道內閣里的都是人精,絕對是不好呆的。她怕內憂外患,三哥會應付不來。
事實證明,納蘭錦繡的擔心不是多余的。
紀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本想同處理蘇姨娘一樣,處理秦姨娘,也就是關起來。而紀泓燁自然是不同意的,秦姨娘心思歹毒縝密,留在府里久了,怕會生出禍患,他主張讓秦姨娘離開,永生永世不得踏入金陵。
父子兩人因為這個生出了矛盾,紀堯覺得,紀泓燁如今身居高位,竟然都敢替他做主了,以后還了得?
他怒氣沖沖指著紀泓燁道:“不孝子!你以為你做了閣老就可以不敬父母了?你給我跪下!”
人之行,莫大于孝。
紀泓燁是個飽讀圣賢書的人,雖說不像其他文人那般迂腐,但也時刻把孝道放在第一位。父親讓我跪,他自然要跪。
納蘭錦繡在一旁看著,也不敢插嘴。她知道紀堯討厭自己,如果她說話,他大抵會更生氣。不過,她真看不得三哥跪,索性把頭轉到一旁,硬撐著。
“請家法來!”紀堯對身邊的管事說。
管事猶猶豫豫,他在紀府當差有些年了,實在是覺得打不得。紀堯見他不動,更加氣憤了,怒指著管事道:“我還沒死呢,這府里的事,還輪不著他來做主!”
管事一聽老爺這么說,也不敢再耽擱,只能去取家法。
納蘭錦繡知道家法的厲害,那短鞭烏黑油亮,若是用足了力氣打在身上,必然會皮開肉綻。她見紀堯氣成那副樣子,想必下手也不會輕,頓時急得不知該怎么辦。
她本想去請祖母過來,可想到老太太之前中了毒,這幾日雖然恢復了些氣力,但也還是虛弱的。而且體內余毒未清,最忌憂思憤怒,這時候把她老人家請過來,只怕她的身體會吃不消。
管事拿來了鞭子,紀堯接過,沉著眉眼問:“我打你,你可有不服?”
“兒子不敢。”紀泓燁跪得筆直,聲音平靜,聽不出一絲憤怒。
“好,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你錯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