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坐在自己的糧食袋上,兩個鍋擱在旁邊,鬼卒抓著長長的竹篙輕輕一點,船向前行“這船平時走著和空船差不多,可快了。你看吃水線,過去都很淺的。”
木船邊緣常年被水浸泡的地方與木質的顏色不同,稍微有點臟,是天然的吃水線。劉裕探頭往下看了看“鬼魂都很輕嗎”
“是啊,輕的不得了。可以拿秤稱。”
“胖鬼和瘦鬼的重量相等。”一位鬼差的聲音是女人,身材很健碩,啪啪的拍著大腿,高興極了“我現在特愛抓小姑娘們和我一起上蹺蹺板。”
劉裕對此無所謂,只想知道一件事“地府的景色有些荒蕪。這些良田就這樣荒廢”
什么叫良田河邊,不是沙子,沒有石頭,這就是良田了
“地府比你想象的更大,這里尚在大小帝鎮的范圍之內,不讓百姓逗留,再往外就好了。”
果然再往前走了幾里路,就能看到兩岸有房舍農田,也有牛。
小孩子騎在牛背上吹著笛子,一對夫妻笑瞇瞇的牽著手,挽著一個籃子,看起來是和樂的一家三口。有一些小孩,想要自謀生路,把自己賣給人家當兒子,既讓那些生前沒有兒女的年輕人或夫妻有滿足的機會,自己也有一個家。
穿過了通往帝鎮的窄小河道之后,并入寬闊的水渠中,這里能容納十幾條船并排來往穿梭,因為用船篙而不是船槳,省卻了很多地方。行船的人想要掉頭也容易,只要人轉身即可,小船不必調轉方向。
劉裕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迎面過來一艘和自己坐的小船差不多大的船上,承了滿滿一船模模糊糊的鬼影,足有幾十人,還有四名鬼差擠在船上。“這是要押去受審的人”
“不是,這些是要送到都城放下的平民百姓。看他們手上沒有鐐銬。”
“地府審人的功罪,都要拖延幾十年再做”
校尉有些不好意思“不不不,普通人快著呢,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不好輕易判斷。至于君王,都要在亡國之后再下定論。”對別人閻君是真忘了,對你就忘了幾年。
“審定的標準是什么是個人的好惡,還是陰律”
“當然是陰律。”鬼卒大肆吹捧了一下地府的行政體系,現在又輕松又可靠
正說這話呢,交錯的船只上扔過來一個荷葉包,并且大叫一聲“兒子”
鬼差笑瞇瞇的沖父親揮手,拿起來一聞就知道,荷葉包里是一包豬頭肉。
一路上問了許多事,船行過都城時,看到這城池平平無奇,只是道路寬廣,路上鬼影熙熙攘攘,橋很結實。
沿河前行,看到城外有一片雕塑,其中有兩尊栩栩如生的雕塑,被果女環繞,中間的大胖子一臉傻子的跳舞,栩栩如生。是劉彧啊另一個瘦一點的相比就是最后一個混蛋兒子。
過了主城繼續向北行,不到百里就停了船,這里有個鎮子,河渠向內挖了一些,有專門的碼頭。
“尊夫人就住在這里,因為為人謹慎可親,在負責監督紡織。”
婦女服役大多不是開鑿石頭和修路這樣的體力活,而是很多瑣碎累人的東西,譬如削箭桿,切碎制紙的原材料、種亞麻紡線、種香料草藥。可以選擇上繳足夠多的布匹或衣服鞋襪,負責監督、計數和質檢的人算是底層官吏。
校尉聽了閻君的囑咐,自己也聽說過,在劉裕生前國家還挺好的,難得的有了喘息之機。對他格外的尊重,也很熱心,抱著鍋向路人打聽她具體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