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看著她跑遠,問楊慎:“你不做些什么?”
楊慎淡淡道:“薄酒可與忘憂,丑婦可與白頭。匹夫懷璧死,百鬼瞰高明。”黃庭堅的薄薄酒。意思不只是文字所表達的,更有一點,現在和古往今來的文豪大家交往,閉門和妻子閑居,盡力修繕自己的哲學,其實挺忙的。有人鬧事,這就是個機會,自己不需要。
趕過來看熱鬧的智囊團來到這里時,現場就只剩下這兩位在淡淡的聊天,談這次事件中到底怎么回事。翰林院已經關了門,其他人都跟去看熱鬧了。
“來晚了來晚了。”
“走。”
伏闕諫諍的必備條件——必須跪在宮門口嗷嗷大哭。地點清晰明確。
周瑜奇道:“人間將黨爭如此視若等閑。”他當年做事時,也有反對者,但只要君王下定決心,反對者也得服從命令。不像現在這樣,反對者敢于明目張膽的反對。
魯肅想了想:“似乎是從文武分科之后開始的。”
他們倆當年都劍術出眾,必要時拿一把匕首就可以和虎豹拼命,就活的比較敞亮開放。宋朝開始,重文輕武,文人沒有佩劍的風氣,練劍又有礙仕途,雖然有岳飛辛棄疾等少量文武兼備的人,但主流風氣和他們的瓷器一樣,淡雅細膩柔弱,然后就開始矯情,在細微處下功夫,只有少量性情極佳的人才能擺脫這種氛圍。
干寶(搜神記)打開翰林院的門走了出來。
劉義慶才趕過來:“我錯過了什么?”
“不是你喜歡記錄的那種妙事。”世說新語記錄的是令人耳目一新的故事,有些好笑,有些高貴,蠢事不必記錄太多。
吳瑜離開之后,沒有再和理學士人們混在一起,她是當了臥底,但要是帶頭去伏闋,那意義就不一樣了,真要開始庭杖時大概不會有人走出來指著她‘這是效忠閻君的人,是她讓閻君們看清楚了理學士人的本質,不可以打她’。
閻君們今日閑來無事,人間沒什么大事,死的人保持了一個較低的平均狀態,地府內外也沒什么事。就聊一聊當前人間的思想爭論。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是某些人非要規定人們的言行、飲食。
“其實人能做到遵紀守法,就不容易了。”
“倘若我所料不錯,你說的一定是土地兼并的問題。”
“那些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反倒好辦,真正麻煩的是有些人真能嚴以律己,他們指責起別人來,也格外的理直氣壯。就像海瑞那樣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怎么說整個明朝中也有十個八個的。”
“于謙、楊繼盛沒有說什么,海瑞現在不是忙著清查官府欠款嗎。”
海瑞:杜絕公款吃喝及打白條。
宋慈派來通報的鬼差跑的比儒生們快得多,他是當年京兆府賽跑大賽的頭名,狂奔快要跑出幻影,找到正在朝房中喝茶下棋消磨時光的都尉:“都尉大人,府尹命我上報,朱熹未能壓制住文人氣焰,他們要伏闋,那個,那個”
都尉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明白,你神魂不穩,去旁邊喝水。”
他們私下里一商量,伏闋的徒眾來時,是抓,是禁言,亦或是聽之任之?
直接逮捕不符合律法,也沒有理由問罪。目前為止,跑到閻君殿前大聲喊冤嚎哭都沒有入罪,平民百姓來拜見閻君也沒有什么阻礙,這在陰間都是合理合法的。畢竟屬于廣開言路的范圍內,也不能強行規定說幾個人以下喊冤合法,幾個人以上喊冤不合法,那樣又會被其他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