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聽到了童秀秀的話,打了一個寒噤,看著家里墻面的發霉地方,想著周遭和娘親相熟的人,沒有一個人摸過真正的書本,就算是有人認識字,也沒有那個時間來教一個孩童,他們忙碌著生活,那樣的匆忙。
能夠認識字,有錢有閑的,就是家境較好的小少爺。
他穿成這樣,那些能讀書的小少爺,有誰能給他書本
也就只有章信鴻,那一天下雨收留了小少爺,他笑容很是燦爛,聽他說一些事實而非的學習技巧,一雙眼睛亮的驚人。
看得出來,被家里人寵的厲害,左臉寫著好騙,右臉寫著好利用。
回想那一天的章信鴻,勉強壓下了今天的委屈,虧他還覺得那個鄔盼巧是絕色美女,沒想到什么都不說,直接把他趕走,恐怕就是狗眼看人低,覺得他穿的差了,就配不上她高貴的兒子。
壓下火氣,方建艱難地說道“等出了頭七,我再過去。”
這時候才想到娘親還跪著,伸手扶起了她。
童秀秀被兒子扶起來,兒子好像是比她當年能屈能伸。
她伸手撫著方建的面頰。
想要翻身,她要靠著兒子,也只能靠著兒子。
方建暫時偃旗息鼓,門房摩拳擦掌就成了一場空,他還準備按照老夫人的吩咐,領著人想辦法去看看方建,誰知道那孩子就不見了。
蘇玲瓏這會兒陪著章信鴻,她用練筆練廢了的紙張卷著炭筆,陪著章信鴻做思維導圖。
章信鴻在課堂上坐不住,加上這里私塾夫子講課有些晦澀,強調的是“書讀百遍其義自見”,讓人領讀,手中拿著戒尺在學堂里轉悠,要是看到誰不專心念書就吹胡子瞪眼,手中的戒尺就招呼上了。
在現代社會,理解了文言文的含義,再背誦都會有些困難,更何況夫子講解的晦澀。
小小的城鎮里,一共是三位夫子,一個多年的老童生在做蒙學,開蒙的水平著實不高,從章平到現在的章信鴻都是他教得。
也難怪兩人都是學不下去。
現在的蘇玲瓏就用了聯想記憶的辦法,還有思維導圖的辦法來教章信鴻進行知識串聯。
對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練字也是一件頭疼的事,要做到舉重若輕的地步,才能夠寫出好的毛筆字。
既然知道章信鴻不擅長讀書,不擅長寫字,蘇玲瓏就直接用了炭筆。剛開始的章信鴻有些別扭,很快就發現要比毛筆好用的多。
蘇玲瓏手持炭筆,教他如何聯想記憶。
“真的有用啊。”章信鴻每次背的時候,都只能背誦前面一小段,用了娘親的辦法,在腦中設定幾個鉚定的點,等到了關鍵節點,自然而然頭腦中的風景和故事就帶著他到后面的篇章。
蘇玲瓏笑了笑,“這炭筆只能在家里用,到了學堂,還是要聽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