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有風,風過山林,樹葉被吹的嘩啦啦作響。
隨著那風吹拂而過,方麥龍身前,一縷頭發,緩緩盤旋著,然后飄落在他的腳尖。
頭發不多,并不起眼,但是,伴隨著那一縷頭發飄落,清晰可見方麥龍后頸之上,不知何時,赫然是多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血痕并不深,只是破了一點表皮,有一層淺淺的血跡溢出,血也并不多,只有幾滴,但是即便是只有一點傷,無傷大雅,更不會影響到半點戰斗力,但是,以那一招的賭約而言,江楓一招之下,方麥龍卻是已經受傷了,這是一個連方麥龍自身都無法否認的事實。
是以,方麥龍才會以那般語氣,說出那樣的話來。
受傷了,方麥龍承認,可是這般傷勢,如同隔靴抓癢,無關痛癢,卻又是讓方麥龍有所不甘,只不過就算是再不甘心,方麥龍這時也只有自己認了。
畢竟,賭約雖說是江楓提出來的,可是卻并沒有勉強他接受,也無法勉強他接受,是他自己主動接受的,那么,自然要承受其所帶來的后果。
即便這一后果,多多少少,顯得有點滑稽。
“承讓了。”江楓費力說道,說著話,又是吐出一口血來。
祝天機一閃而過,來到了方麥龍近前,他看一眼方麥龍后頸的那一道血痕,然后再看一眼江楓,輕輕嘆了一口氣。
但這一嘆,不是感嘆,而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驚嘆。
是的,就是驚嘆。
因為祝天機怎么都沒能想到,江楓果真以一招就傷了方麥龍,進而為這個看似不可思議的賭約,一錘定音。
這是一個奇跡,除了奇跡之外,祝天機實在是想不出任何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眼前所見到的這一幕。
當初,江楓連接他一招,都是費盡全力,最終狼狽收場,這前后才過去不過十數天的時間而已,方麥龍就是在江楓一招之下受傷。
這傷,雖說算不了什么,更不表示江楓比方麥龍要強,而是江楓采取激將之法,投機取巧之下的結果,完全代表不了什么。
可是,方麥龍受傷就是受傷了,既然受傷,那么就要愿賭服輸,換而言之,江楓成了笑到最后的贏家,由不得祝天機不為之驚嘆。
當然,江楓那一劍,祝天機也是看的出來,比之江楓與他交手之時所施展出來,要強上太多太多。
這是一種極致的進步,甚至可以說是這一劍的極致進化和升華,祝天機在心中暗暗揣度,或許不是方麥龍,換做是他,都是未必能夠在江楓的這一劍之下,全身而退。
“江楓是怎么做到的”祝天機沉吟自語,想不明白,唯一能夠解釋的或許就是江楓的天賦了。
江楓是怎么做到的,只有江楓自己知道。
突破至筑基中期,江楓試劍之時,便是有捕捉到秋水一劍的某一種可能性,那一種可能性,了無痕跡,難以捕捉,江楓都是沒辦法施展出來,就算是一千劍一萬劍,能夠施展出一劍,已然是非常不錯的進步。
只是,今日的戰場是在蓮花山,又是在這第九座山峰之上,江楓無意之間占據了地利和天時,加之有祝天機助陣,又是占據了人和。
天時和人和,盡管不是關鍵因素,但對江楓也是一種不可或缺的裨益,最為讓江楓看重的,便是地利。
在此地,他可以深刻去體悟那一劍斷山所留下的殘余劍意,那可以與他祭練的秋水一劍互為印證。
天地之間,劍氣無處不在,讓江楓在領悟秋水一劍的劍意之時,有著一種驚人的共振。
專于劍,極于劍,讓江楓施展出秋水一劍之時,達到了極致。
那是前所未有的極致,也是江楓目前所能掌控的巔峰劍意,在那樣的一劍之下,方麥龍自然是難以全身而退。
只是,這些事情,江楓是不可能向方麥龍和祝天機說起就是了。
“小家伙,你很不錯,你說的那些話,我全部都記住了。”方麥龍長嘆一聲,緩緩說道,然后他轉過身就要走。
“我還有一事要問。”江楓立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