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如意閣占地甚大,其所在更是華京最為繁華的街段,鬧中取靜,開辟出如此天地,絕非一般商賈能為。加上這居內各處如此風雅,江茗倒想見見,這如意居的掌柜是何等之人。
她同憐鶯說道:“怎么光想著嫁人不嫁人就不成了嗎”
憐鶯第一次聽見有女子說出這種話,愣了一下,隨即連忙跟上江茗:“當然不成!不嫁人就生不了孩子。沒夫君,沒孩子,這女人是做什么用的日后孤苦伶仃,老了都沒個說話的,死了都沒人給殮棺燒紙。”
憐鶯這想法,就算放在江茗原處的現代,也有一大批簇擁者,更罔論古代了。
可江茗卻不是這么想,她于這個書中的世界,原本就有疏離感,畢竟之前二十多年是在現代過的,只覺得錢才是最好的。
嫁了人,普通人家有婆婆小姑子,富貴人家有各類女眷,后院里說不定還有姨娘庶子之類煩心,女人這一生,難道就是在后院里斗來斗去互相為難的嗎
而有錢就不一樣了,有錢就什么都不缺。不缺能陪著說話的人,不缺山珍海味游玩山水,看誰不舒服就用銀子砸死他。至于死了之后,那就是一捧土埋了唄。
但江茗也知道,人各有各的想法,她也不欲強加于人。
江茗只笑著“嗯”了一聲,她知道憐鶯這般著急,也是為自己著想,生怕自己吃了虧。便對憐鶯說道:“若是日后你有看中的人,只管對我說一聲便是,嫁妝我都給你塞的滿滿的。”
前半句憐鶯信了,后半句只當江茗是說笑。江茗又不是江宛,剛來的時候就一個小木頭箱子,能有什么東西給自己但她還是謝過江茗。
“只是不知道這如意居究竟有多少進院子。”轉了半天,江茗扶著一處假山石壁站定,喘了口氣,看這樣子,竟是一天也難以轉完的。
她便說著,就聽見假山后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因著少時的經歷,她瞬時警惕起來,往前踏了一步,將憐鶯護在身后,厲聲問道:“是誰!”
假山后走出來個穿了黛色長袍的男子。那男子長了一雙睡鳳眼,有些懶洋洋的,鼻梁高挺,嘴唇有些寡淡,昳麗風流,確實是一張好面皮。頭發用木簪隨手一扎,下頜線條流暢剛勁,又將臉上的艷化解了幾分,顯得既瀟灑又俊逸,長身玉立,頗有些松竹之姿。可他的眼神卻是冷的,同這寒風松柏、冷峻山石十分映襯。
他半句話也不說,只覷著江茗。
江茗猛然想到,書中原主也是自己走出了桃園,自艾自憐,恰巧遇上一名男子。那男子言談親和,舉止有度,樣貌清雋,便自此住進了原主的心。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懷寅公主的心上人,陸湛之。
這么想著,她看這男子的臉色便有些不好,明明之前想著要與陸湛之保持距離的,怎得還是撞上了
既然是陸湛之,江茗便不欲久留,只沖男子福了下身子,說道:“這園子甚大,我竟轉的昏了眼,沖撞了郎君。”說完,她轉身欲走。
那男子見她臉色突變,眼中甚至有些厭惡之色,嘴角便微微挑起,譏笑道:“如意居確實迷眼,小娘子既迷路了,又偏送到了我眼前,豈非有緣不若一起同回桃園。”
江茗聽他言語多有輕佻,心下蹙眉,原書里的陸湛之明明是溫潤公子,守禮有持,怎得開口這般她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
溫潤有那么一點,但更多的是股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