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倘若這般直接不加遮掩的目光也算是種矜持;
如玉也許吧,倒更像塊頑劣的石頭。
江茗開口推辭:“不勞煩郎君了,我便循著原路回去就是。”
男子輕笑,無視她的推拒:“不勞煩,走吧。”
說完,他率先往前走了一步,又回頭看江茗:“愣著作甚莫不是還等我用八抬大轎把你抬走”
江茗吐了一口濁氣,心里暗罵原書作者,你明明寫陸湛之是一品端方公子,怎得這說話猖狂輕佻的,簡直氣人。張口就來八抬大轎,以為自己是土匪搶親嗎懷寅公主為了這樣的人傷心流淚,真是不值當。
想到這人之后再朝野上也算是極有權柄,她也不欲得罪,便面上不顯,跟上男子,步子不緊不慢,故意看了一眼那男子的面龐,輕聲說道:“原來如此。”這一聲好似是說給她自己聽的而已。
男子見她跟上,便繼續走,問道:“原來如此”
江茗裝作失言,以袖捂嘴,卻又忍不住似的瞄了一眼男子的面龐。
男子見她這幅模樣,來了好奇勁兒,問起話來卻依舊沒個正形:“小娘子一直端看我臉作甚莫不是被我迷住了”
江茗聽他這般自信,心里嗤笑一聲,說道:“小女少時曾受云游方士粗略指點面相之術,今見郎君面相,有些感觸罷了。”
“哦是何感觸”男子挑了下眉毛,更顯得風流俊逸。
“不敢說。”江茗說道。
“都開了口,怎得就不愿意說了”男子掃她一眼,“我即不信陰陽堪輿之術,隨便說說便是。”
兩人踏過石橋,華京天涼,近日天又變得厲害,潺潺流水早已化作一團薄脆冰霧,將暗處的湍急藏了起來。晚菊寥落,再也經不起這寒風,郁蔥繽紛的花瓣抖了一池,同那冰霧卷在一處,表面上看水靜無波,空得閑心靜氣。
兩人并肩而行,憐鶯跟在后面,一邊緊追慢趕,一邊又怕有人來看見,到時候又要有一堆閑話,只覺得自己當這個丫鬟當的竟如此費心勞力。
快到桃園,江茗指尖點過石橋上的蓮花墩,廣袖盈風,朱紅色長巾掃了塵,她倒也滿不在意。
“郎君雙目深邃,當是世家之相,貴不可言。鼻若懸膽,聰慧睿智,學有所成。只可惜眉尾有痣,此處在相術中被稱為夫妻宮。古言又云,知足者常樂。可郎君難以饕足,難免誤事。”
她想著,陸湛之乃是儒家出身,一部儒學,首在修身,不一定能聽懂。
原書里又說他靜思內修,乃真正的正人君子。雖然如今江茗親眼所見,這人恐怕是個表里不一的。但就算他聽得懂,也不敢在外張揚,以免壞了他自己的名聲。
她打定主意,這才出言相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