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掃了一眼惜雋,只覺得這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型。江宛也實是幸運,身邊跟著這樣的小人丫鬟,早晚出事兒。可誰知原主一來,這惜雋反而成了她的助力。
江茗開口說道:“我的下人,我寵誰用誰,難不成還需你來指點”
她聲音輕飄飄的,卻讓惜雋沒由來的抖了一下。她不知道這小門小戶長大的人,怎么說起話來就這么有威懾力,甚至比宛小姐還要有主子的架勢。
江茗站起身來,看著腳下跪著的惜雋,冷聲說道:“你這么喜歡幫主子指點江山,宛姐姐沒了你,院子里一定亂成一鍋粥了。”
惜雋吞了下口水,等著江茗的下文。按照這個話頭,江茗似是要將她送回江宛的院子里去。
可誰知,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進來個老婦人,正是衛氏身邊一直跟著伺候的劉嬤嬤。她帶了衛氏的傳話,來請江茗過去,老遠就聽見這院子里吵鬧,走進來才發現,那原本在江宛房里伺候著的丫鬟惜雋,正跪在地上哭呢。
“哎喲,這是怎么回事兒”劉嬤嬤看看惜雋,又打量著江茗,開口問道。
惜雋眼淚汪汪,剛才哭的急了,岔了氣兒,這會兒一個嗝接著一個嗝的打,話都說的含含糊糊,聽不清楚。
江茗把那手上的毛氈子往搖椅上一擱,也不答話,反問道:“劉嬤嬤怎么來了可是母親找我”
劉嬤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過于驚訝,一進來就說錯了話。她清了清嗓子,說道:“是了。因著冬至大宴,夫人請小姐過去一趟挑挑衣裳料子。”
她又看了惜雋一眼,惜雋滿目皆是告饒求情之色。劉嬤嬤雖同惜雋相識更久,但她畢竟是衛氏身邊的人,這點心思還是有的。便也不欲搭腔,只對江茗說:“老奴先退了,小姐切莫耽擱太久。”
江茗笑著回道:“嬤嬤慢行,我這就去。”
劉嬤嬤前腳走了,江茗也轉身要朝房里去,預待披上一件擋風遮寒的衣物。
惜雋見她話也沒留下一句就要走,連忙問道:“小姐,那我呢”
江宛頭也沒回的:“那你就回去吧。”
惜雋聞言,哪里像是個被主子厭棄的丫鬟,簡直喜出望外,二話不說就從地上爬起來,直沖回自己的房間里拾掇去了。
那頭憐鶯急匆匆的收拾好,緊趕著回來看看惜雋是否搬弄是非,結果一出門就看見飛浮伺候著江茗回來,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她便急忙上去:“小姐,真不是我故意使壞的,我也沒拉拽她。”憐鶯口笨,沒惜雋那嘴里能編出花兒來的本事,顛來倒去的解釋,急的滿臉通紅。
江茗“嗯”了一聲:“我知道。”
憐鶯這才松了口氣兒,原本她倒沒什么擔心,誰知江茗讓她先去拾掇,那豈不是留給惜雋空口白牙誣陷她的機會她便越想越擔心,如今看江茗風輕云淡的,又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實在多余。
飛浮在旁解釋道:“小姐讓惜雋回宛小姐的院子。”
“什么”憐鶯瞪大眼睛,隨即想了想,又說:“回去吧回去吧,這種人留在咱們院子,大家都不安寧。我這就去廚房找點鹽,門口撒一撒。”
憐鶯如此耿直,江茗反倒笑了:“先別去了,浪費鹽。過一會兒,她還得回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