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走時,憐鶯從屋里拿了個手爐,塞到江茗懷里,又不放心的叮囑飛浮:“夜來風大,可別讓小姐見了風。”
飛浮應了一聲,又趕著讓她回去再好好洗洗。
憐鶯一步三回頭的,又跑過來問:“飛浮,你是不是那種會對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格外寬容”
飛浮不知道她這么問是什么意思,只老實答道:“我們小姐不愛哭,我也不愛哭,雖不知道你愛不愛哭,真心悲痛,哭哭也無妨的。但若以此做擋箭牌,那就不喜歡。”
憐鶯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沒見過宛小姐,千萬別讓她柔柔弱弱的蒙了眼。咱們小姐前兩天還被她哭著潑了臟水呢。那惜雋,原本也是宛小姐院子里的人。有件事兒我可得和你先提個醒,雖然咱們小姐沒什么銀子首飾的給你,但好歹也是幫了你一把,你可不能見那宛小姐穿戴好些,就往上面湊。不然到時候,我第一個不饒你!”
飛浮愣了片刻,轉頭看向江茗,江茗沉重的點了點頭:“富貴不能淫。”
飛浮“哦”了一聲,這才跟江茗沖衛氏那邊走去。憐鶯朝房里走去,走著走著突然想到,為什么飛浮會知道小姐不愛哭呢說的好似早就認識小姐似的。
江茗二人沒走幾步,飛浮突然開口問道:“小姐,你裝窮呢”
江茗很坦然:“我沒裝,他們覺得我沒銀子,來的時候就拎了個小木箱,惜雋還和人說里面是江南的糟貨呢,說聞到里面的味兒了。”
飛浮覺得這家人從上到下實在是沒有眼光,這么大一尊財神爺坐在家里,硬是一個人都沒看出來。
聽剛才憐鶯提起江宛,結合之前在華京里聽到的風言風語,飛浮便問道:“小姐,那江宛是怎么回事兒怎得你剛回來,她就對你抱著這么大的敵意”
江茗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往水池里一扔,砸碎了浮冰,驚得一群紅燦燦的錦鯉四逃。
“她啊,沒什么的,一個小把戲而已。”江茗說道:“她自小代我在這大將軍府里當了嫡小姐,又有她所認為的大好婚事,對這樣的生活早已經習以為常。如今我回來,她便覺得我要搶她的,搶她的爹娘,搶她的家,搶她的婚事。所以就用那點小心眼算計我罷了。”
“搶她的”飛浮聽了,氣的都笑了出來:“這原本就不是她的。”
江茗搭著飛浮的手,說道:“人嘛,總是為自己著想的。從自己這邊一想,他人皆要為自己讓路。不然你以為世上哪來的那么多惡貫滿盈作奸犯科之人若是良心二字有用,他們早就心衰而死了。”
“那小姐就平白受她們欺負不成咱們在臨安府家中,可從沒受過這樣的氣!”飛浮自然說的是土匪老頭兒的那個家,江茗自小長大的那個家。
江茗停下腳步,沖飛浮眨了眨眼:“欺負我她什么時候欺負我了”
“她不是在什么會上面說小姐和昭南王世子有些不清不楚嗎”
江茗“嗨”了一聲:“那算什么呀。人不能一直占著上風,至少明面上要做出吃虧的模樣。那江宛不就是一直在外人面前扮柔弱嗎人總是同情弱者,你弱你有理。咱們經商也從不能顯山露水,以免被人盯上掛懷。”
若是換了喬靳,這話打底就明白了。但飛浮更多則以武藝為首,聽得糊里糊涂。“小姐的意思是……”
“那當然就是表面讓她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其實暗地里一直在吃虧。到時候打起她巴掌來,也更響亮一些。”江茗狡黠的笑了兩聲,眉毛飛揚:“你若是看不慣,盡管晚上去嚇唬嚇唬她,也省得她老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