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浮這才松了口氣,雖然她知道江茗的性子不會吃虧,但這畢竟是華京,各府各院的女眷心里都彎彎繞似的,她生怕江茗在后院之事上沒經驗,落了下風,如今聽江茗這么說,知道她自有把握。
江茗又說:“但我們的主要目的。可不是為了和她在這里一畝三分地里斗。斗出來的東西,我也不稀罕。我們是為了把生意開過來,賺錢!待到一切穩定,再把我的戶籍從鎮國大將軍府里撥出去,咱們和這將府便一拍兩散,再也不見。”
江茗與江宛前后腳到了衛氏房里時,衛氏倚在軟榻上,沖兩人招了招手:“宛兒,茗兒,快來。過幾日便是冬至了,圣上賜宴,我想著你們冬衣尚未置辦幾件,正巧玉風閣送來了最新的衣料。你來挑挑,看看你喜歡哪些,讓他們快去做了。”
江茗一打眼,這些衣料皆是上品,擺在衛氏面前,光是臺幾就擱了好幾張。上面各色綾羅綢緞宛如流水一般張揚。再被燈火那么一打,好似四季景物皆在眼前,令人驚嘆。
她對玉風閣也算了解,畢竟做生意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玉風閣走的是高門之路,品料奢華,是普通老百姓消受不起的。正因打著這樣的招牌,玉風閣的門檻相當高,平日里絕不會自降身價,跑去給人府上送衣料。
可如今,玉風閣偏生這樣做了。為何
想來是太和樓開張在即,玉風閣必然不甘示弱,也要給自己的東西造勢。
什么人穿著最有勢頭那必然是宮里的那位皇后娘娘。玉風閣又是國舅爺蕭羅的產業,只要他說話,皇后必然為他出面。
可為什么東西偏送到了鎮國大將軍府
江茗心里算盤清楚,可一時片刻也想不出這蕭羅的打算,但憑著知覺,便知道這些衣料送來的時機不對,動機不明。對于這樣說不清的麻煩,她向來是敬謝不敏的。
江茗想著,便沒有動手,江宛卻早已走上去。她看見衛氏眼睛掃過一卷雪綻梅花的衣料,在上面停了下來,似是十分中意。江宛心下有了主意,便婉言開口道:“這卷梅花的料子煞是好看,繡工也與眾不同。妹妹,你覺得呢”
江茗微微一笑:“是好看。”
江宛覺得這人怎么這般不識趣,自己這么說的意思,儼然就是已經看上了這卷衣料,正常人都應該接一句“襯你”之類的吧她這么說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連個衣料也要同自己搶
江宛又說:“妹妹喜歡哪卷”
江茗目光在衣料上轉了一圈,片刻之后說道:“我都喜歡。”
江宛:“……”
衛氏并不知道江宛此刻心中所想,卻想到當日在臨安府見到江茗時,她那一身寡淡布衣,只覺得她是從未見過這般好的衣料,又暗地里心疼了江茗一陣。好好的千金小姐,怎得如此沒見過世面
她這么想著,便說道:“茗兒若是都喜歡,咱們就多做幾件。”
江茗搖了搖頭:“母親,京中衣料曼妙奢貴,制衣繁復,我一時穿著不習慣,總是摔跟頭。好不容易習慣了我那幾件衣裳,我便穿它們就是了。”
江宛在旁聽了,嘴角微微揚起,拉過江茗的手,頗有些苦口婆心的說道:“妹妹這話就不對了,切莫怪姐姐多言,咱們就在自家院子里說。這原本是母親對我們的一片心意,又趕逢圣上大宴,與普通人家的冬至家宴大有不同,咱們所穿所行都是大將軍府的顏面,若是穿些雜舊衣裳,反而讓人笑話了去。妹妹不喜穿這些衣服,可這恰恰是華京當中貴門女子都要穿的。妹妹切莫因著自己使性子啊。”
江茗看她演的辛苦,默不作聲抽出自己的手,沖江宛一笑:“姐姐說的對,那我就挑那卷梅花的衣料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