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脖頸露出兩分,既不顯得臃腫,又襯的她那肉肉的面龐嬌憨可愛,少女之情呼涌而出。肩上盤了月白披帛,順著身形而下,又與那白狐毛相互呼應。
再看懷寅公主一對白凈耳朵上,耳釘部分只是小小一顆紅玉,猛地一看,像是兩顆朱砂痣一般。在那紅玉下發,細細的連了一根銀子,上面隔些便有一顆小小紅玉,一直到了臉頰下方的尾端,三顆略大的緊密相連,像是一顆水珠一般。將她原本圓嘟嘟的臉龐襯的竟然有幾分瘦美。
公主的頭發也未曾全部做成發髻,而是梳在頭后,編成了幾簇,額上發間用細細的紅玉編成一條線,向兩側拉伸,宛如林間仙子。
她這一身,論起造價絕不奢華,那紅玉們都是小顆的,幾處大的地方也都是用琉璃造的,更沒有金玉相襯。可偏偏站在那里,就顯得動人歡悅,滿身的首飾造型皆是新鮮的,華京中從未見過的。將她的膚白面嫩的優點發揮到了極致,又極大程度的消減了童稚和肉感。
懷寅公主第一次見到眾人這么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下唇,更顯少女之姿。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吏部尚書家席中的陸湛之,兩人目光接觸,陸湛之微微點頭,懷寅公主心里更是欣喜。
皇后見眾人這幅表情,只笑著說:“看吧,今日我們的小懷寅可是與眾不同了,長大了,連我方才看了,都花了眼。”
下面一群女眷立刻交口稱贊,江宛挺直了脊背,她原以為自己今日應當同往年一樣,艷壓群芳,可未曾想平日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懷寅公主,竟然這般奪人眼球。
江茗看了眾人的反應,自然大為滿意。太和樓不但送了一套首飾來,甚至連衣服都配好了,還送上一張畫像,重點說明了應當如何裝束。懷寅公主照單全收,這才有了今日的效果。
眾人夸贊完,第一盞酒便來了。靖文帝、皇后還有太子用的是玉杯,朝臣用的金杯,家眷端的銀杯,眾人又祝了一遍靖文帝,高呼國運昌盛,謝過陛下賜宴。
靖文帝生了個白滿月似的面龐,下巴蓄了胡子,眉毛卻極淡,同慈眉善目的皇后站在一起,實為相襯,兩人都是平易近人的感覺。
他目光在殿內掃了一圈,待看到昭南王府空蕩蕩的坐席時,皺了下眉,可卻沒有半點出乎意料的感覺。
靖文帝沒問昭南王府為何沒人來,也沒人提起昭南王同那瘋世子,他們就好似根本不存在似的。那張桌子,上面放滿了酒菜,可看起來,卻偏偏像是祭奠的酒水,只有孤魂野鬼才能來吃上一口。
一瞬間,江茗倒覺得殷楚有些可憐。他瘋,他鬧,他笑,可這看似肆意的行徑,看似受寵的背后,卻是無人管束,甚至根本沒人在意他。他來或不來,去或不去,都只是一個人而已。
少年戰死,對他來說雖是戛然而止的人生,但也許卻是最好的歸宿。
江茗難得為他傷春悲秋一番,第二盞酒也被帶了起來,是祝懷寅公主生辰。江茗由著殷楚想到自己,自己在這世界上,何曾不是一個人禹禹獨行呢她無法同人說自己的來處,只能裝作是另外一個人。她想活的肆意,卻受這封建禮教的管束,有錢不敢出頭,生怕被黑心的官吏盯上,處處謹小慎微,只能在劃定的一個圈里自娛自樂。
想到這里,她心里就有一口濁氣,欲吐不吐的,憋的難受。
江茗酒杯剛剛放下,就聽見身后有一串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