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應了一聲,將兩件東西放下,笑瞇瞇的對著小內侍,好似全無心機似的:“多謝內使通融。”
小內侍搖頭晃腦的應了,又引著江茗朝那甬道深處走去。他心里得意,這條路原本就少人走,那銀票放在那兒,一會兒自己回去取了,便又是一筆橫財。
月亮從濃云中探出個頭,白惻惻的光灑向宮傾,這兒沾一點,那兒留一點,落在那石墩旁的銀票上,泛黃的紙無聲靜謐。
殷疇找的地方倒也不遠,原本是麗妃居所,她自打入宮來,因著年輕貌美,深受圣寵,好不容易懷上龍種,卻在生產時難產而死。那胎兒生出來便是紫的,看那樣子早就死在腹中了。之后這處便成了荒殿,再也無人住進來。
宮里的內侍宮女們,平日里湊在一起,嘴里便有宮內風云,將這處說的凄凄切切,夜里好似有女人哀泣似的,偶爾還會唱些哄孩子的歌。有些更說在此處聽過稚童笑聲,一來二去,人都繞著走。
殷疇正是抓住這處,覺得他人定不會來壞自己的好事,這才讓小內侍將江茗引到這里。
他站在一處偏殿之內,聽著外面傳來了兩人的腳步聲,原本焦躁的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轉身藏在一張屏風之后,透過那木頭玲瓏的孔洞,向外看去。
“便是這兒了,您看,真真是不遠的。”小內侍推開門,對江茗說道。
那門常年沒人使用修繕,猛地被推開,門軸發出“吱呀”的一聲長吟。江茗朝里掃了一眼,問道:“去拿衣裳的人呢”
小內侍神情不耐,他只想著快些回去,再快些把那張銀票收了,一來自己添財,二來也省的真被那江府少爺發現,惹出什么事端。
不過,他也不怕,就算那江府少爺真的來了,怕也遲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發生點什么,大家都清楚。就算是為了太子爺的聲譽,為了自家親姐的名聲,也只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哪里敢聲張更別提算賬了。
這般想著,他語氣便有些催促:“快些進去吧,咱們來的近些,自然先到,你在里面稍等等就成了。”
江茗扒著門框:“這里面黑燈瞎火的,我一個人害怕。”
小內侍此刻真是恨不得將她直接推進去,可臉上卻依舊掛著那種內侍特有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怕什么這是宮里,有天子龍氣,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俱都進不來的。你快些進去,這外面風大,千萬別涼了身子。”
江茗依舊搖頭:“我怕黑。”
小內侍走進屋里,點起了一盞油燈:“這總行了吧。我的姑奶奶,你好歹快些吧,我那頭還有事兒呢。”
江茗心里主意起來,從袖子里拈出第三張銀票,塞進小內侍的手中:“麻煩內使,若是看見我那弟弟,同他說一聲我在何處。”
因著知道太子就在這房里看著,小內侍哪里敢接這銀票,連連推讓,臉上還露出一副不悅的表情,拿腔作調的問道:“千金這是做什么”
江茗故作不知,只驚疑不定的看著小內侍:“內使,方才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您剛才還收了我一張銀票呢。”
小內侍一聽,火氣登時就上來了,一把將江茗推進門里,轉手“咔噠”一聲,將門閂一掛,轉身就走:“誰同你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