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還以為殷楚仍然不舒服,想了想,問道:“要不要——我送個信兒,讓你們王府里的人來接你啊?”
殷楚聽了,這才回過神,沖江茗笑了一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省得他們聲張。”
接著,江茗就親眼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本王在的地方,都是正門”。那翻墻的動作干凈利落,宛如一只騰飛的鶻子。難得殷楚在過墻的時候還沖她揚了下頭示意,接著落地,更是半點聲音都沒有。
殷楚走了,江茗也要忙自己的正事兒了。她叫來一直蹲在墻角的飛浮,低聲吩咐道:“給喬靳穿個信兒,江宛在太和樓訂的首飾,明日出不了貨了。”
飛浮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就去辦了。
…………
那頭殷楚并非回了昭南王府,而是摸著黑去了如意居,一如之前的路數,進了松園那處假山后的小屋。
一進門,他便倒在了地上,仰面朝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望回。”他也不是鐵打的,失了那么多的血,能撐到如意居已經是用盡氣力。
望回早就聽見了聲音,聽見他這般虛弱的聲響,連忙走了出來,伸手把了一下殷楚的脈,眉頭皺起:“血氣大失,那人又派人來傷你了?”
殷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豈止是傷,他這次是動了真格的。”
望回嘆了口氣:“大抵是你在賜宴的時候太過冒進,非要折騰山西大旱的事兒。早就同你說了,此事不能急于一時,可你偏生要去趟這攤渾水,引得大臣都去捐銀子,那人不心里生疑才怪。”
殷楚微微閉上雙眼:“我不急于一時,可那平白受災的百姓,卻熬不了多久。”
望回從匣子里取出藥瓶,先讓殷楚服了兩丸,又去看他手臂上的傷:“可若無人再管,日后還會有其他地方的災民。你救的了一回,救不了每一回。”
殷楚緩緩睜開眼睛,這是他從未在他人面前展露過的模樣。笑的時候一絲一毫的無賴風流都被抹盡了,只剩下殘酷決絕:“走一步,算一步吧。活在這一時刻,而不是活在未來的夢里。需知我未必有命活到那么之后。”
望回也不言語,仔細端看殷楚的手臂,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這傷口抹過傷藥?”
殷楚“嗯”了一聲:“被逼到無路可走了,暫時找了個地方歇腳,卻正好遇到貴人,借了我些傷藥。”
望回摸了一星藥物,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說道:“世子竟然回了昭南王府?”
殷楚停了一瞬:“我未曾回昭南王府。”
望回不解道:“這藥配方獨特,我決計不可能辨錯,這是昭南王府侍衛特有的藥方,他處絕無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