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江茗被衛氏叫了過去,問詢關于這叔嬸的事兒。
衛氏性子溫柔,自小便被保護的好,倘若沒有江茗和江宛這事兒,簡直就是嬌寵女主的路子。也正因如此,她那心性里總少了些提防,凡事在她眼里都是好的,
人也都往好處琢磨。如今看這叔嬸,雖然行舉是小家子氣了些,但也能理解,畢竟只是平常人家。
江茗實話實話,便將陳釗去了之后,這夫妻倆來奪東西爭家產的事情說了一通。說著說著,眼眶還紅了,當日那青貫巷,便是他們將自己扔過去的。但對于這夫妻倆收了老鄉紳的彩禮,她是一概不說,
生怕這劇情一轉,自己就得被按著腦袋回去。
但她也是不怕的,你按我,我就非得嫁嗎?天下之大,到時候你們找都找不到我。
衛氏一聽,這還了得?怪不得江茗當日麻利兒的就跟自己回來了,原來在臨安府還受了這等欺負。她看著江茗越覺心疼,當時就要發作,將這叔嬸趕走。
江茗連忙攔了下來——別啊!他們還沒在外面說我不好呢!
她說的也是有理有據,外面的人都看著,知道這一家子來了江府,外面早就傳開了。若是此刻將他們趕走,還不知道外面人要說什么話呢,不若就讓他們在這兒待上幾日,禮數都到了,再讓他們走,也省得他人多說。
衛氏聽江茗受了這么大委屈,竟然還為府中著想,實在是通情達理,便又從讓人從庫房里拿了些東西送到江茗院里。
那頭陳千一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把下人都趕走之后,三個人在屋子里商量。
陳千一想到今日江茗那態度,肝火就上竄,一拍桌子罵道:“這丫頭真是白養她這些年!吃著陳家的,喝著陳家的,最后攀了高枝兒,竟然半點報答之心都沒有!”
嬸嬸正摸著木幾上擺著的鈷藍花瓶,尋思將這花瓶拿回臨安賣,不知能值幾個錢。聽他這么說,笑了笑:“老爺,咱們本來就沒想占多大便宜。一來拿點銀子,二來把留哥兒的官路打通了。其他的,就隨著那丫頭去吧。你那親弟弟,也不知道怎么樣的閨女,養出個傻子。你看看她,一問三不知,聽不懂人話似的,日后就算咱們靠上了,也靠的不穩當。不若咱們自己留哥兒。”
陳千掌心搓揉著木椅把手,這江府里的桌椅都是能工巧匠用上等材料打的,自然與他們家中所用的那些粗楞粗角的東西不同。再看看這江府,占著華京城里這么好的個地方,后院沒什么人住,都建的這么大。院子里各色花草,山水樓閣,那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簡直比天上還好。院子里的那些個丫鬟,也一個個都長的水靈,江衡這什么運氣,竟然能生的這么好,后院里的女人雖少,但這些丫鬟不也都是他的,想要哪個便要哪個。
嬸嬸又說:“老爺,你再仔細想想,當日給咱們傳口信兒的那個人連自己名兒都沒說。指不定就是哪個看著這茗丫頭擋了自己的路,不順眼了,這才讓咱們來的。茗丫頭這么呆笨,哪能斗得過這些人啊,如今看她風頭盡,他日還指不定怎么著呢,到時候可別連累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