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抬了半邊眉毛,慢悠悠的走到嬸嬸身旁,低下頭去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可記住了,這里是華京,不是臨安府。想要讓個人毫無聲息的死了,尸體都尋不著,實在是太容易了。”
說完,江茗一甩袖子,轉身帶著飛浮、憐鶯進了院子。
王嬤嬤帶著那叔嬸走了沒多久,江劭便又來了。他正是剛才陪衛氏用飯,聽了這頭吵吵鬧鬧,衛氏原本想讓個丫鬟來看看,江劭卻怕江茗被這叔嬸欺負,這才自告奮勇的過來。
他走到門口,正巧憐鶯出來收拾東西,連忙福禮。
江劭問道:“方才那人呢?”
憐鶯恭敬回道:“夫人請去了。”
“夫人?”江劭眉頭皺起,又問:“誰來請的?”
“宛小姐院里的王嬤嬤,說是宛小姐同夫人一起做著女紅,夫人聽了這邊聲響,便讓她來請。”
江劭低吟片刻,又問:“姐姐呢?可還好?”
“小姐氣的不行。”憐鶯見江劭這般問,自然添油加醋的說著自己主子的可憐:“聽聞那陳家的公子,今日在酒樓唐突了小姐,還說什么要娶她之類的腌臜話。還緊著往小姐身上靠,小姐嚇了一跳,就把瓷碗扔在他身上,誰知道竟然砸出了血。小姐又驚又嚇的,剛才服了一份安神湯。”
哪里是服了安神湯,可不是自己煮了安神湯,好勸歹勸的小姐才喝了兩口。
江劭只知道這陳留被打了,哪里知道背后還有這樣的故事,當時就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那陳留從床上揪起來再打一頓。
但那王嬤嬤的事兒也有些不對勁兒,江劭想著,便讓憐鶯好生照顧江茗,自己去了江宛院子里。
他腳程快些,待到去了江宛的院門口,想了想,又繞過一旁的假山,翻了院墻進去。他哪里有懷疑江宛?只是覺得這王嬤嬤莫不是和這陳氏勾連?到時候若是將江宛也一并牽扯進來,可如何是好?便想進去聽聽她們在說些什么。
一側小屋里有人影重重,陳氏那抽抽搭搭的哭聲從里傳出,江劭往一側隱了身影,仔細聽著。
只聽那陳氏含著哭腔,說道:“這明明都是一個府的,還是宛小姐你溫柔識大體,不似那野丫頭,非但半點規矩沒有,良心也被狗吃了。”
江宛讓春湫給陳氏搬了把椅子坐下,又給她倒了熱茶。待陳氏緩和片刻之后,江宛才說道:“妹妹確是有些孩子氣,嬸嬸莫氣。”
說完,她給春湫使了個眼色,春湫了然,從一側拿出個木盒子,走到陳氏面前,打開盒子給她看了一眼。
陳氏眼睛都瞪大了,里面俱是些寶貝,沒見過的奢華首飾,還有銀票幾張,那可是自己一輩子都掙不來的。陳氏吞了下口水,抬眼看向江宛:“小姐這是……”
江宛微微一笑:“嬸嬸遠道而來,又照顧妹妹多年,我這個身為姐姐的,到未曾好好謝過。”
“不打緊,不打緊,都是小事兒。”陳氏伸手想要去拿那木盒,春湫卻往后退了一步,將盒子“咔噠”一聲合上,退回江宛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