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為何這陳家三口突然安靜了下來,白天換著人出門,說是難得來趟華京,總要看看外面風光,光是呆在院子里都疲了。
眾人聽著這話,覺得他們這是打了要走的主意,便隨他們去。加上陳家三口在院子里對待下人也全無之前頤氣指使的模樣,
規規矩矩的。若不是還有大夫日常來問診開藥,眾人幾乎都要忘了,這后院里還住著這三個人。
衛氏知道那晚陳氏撒潑,
又叫了憐鶯去問話,得知陳留竟然如此荒唐,便再也不管不問這家人,也不讓江茗再去和他們見面。但因著陳留受傷,幾乎是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衛氏雖知道他們不堪,卻也還是讓他們再住些日子,
等到陳留傷養的差不多了再遣走。
她念著陳家只有這一個兒子,體諒父母擔憂之心,可陳千一家卻未有半分半毫的體諒她。
他們眼看著衛氏這樣的態度,對江宛說的那些話更是篤定,便覺得還不如從江宛那兒得些東西,助她一臂之力,討些好處算了。更何況若是此事成了,
那江宛取代江茗成了太子妃,陳留的官路便有了保障。
夫妻兩人反正對江茗也無甚感情,打的一手如意算盤,卻不知螞蟻難撼大樹,百姓難占官的便宜,江茗的話不僅僅是在恐嚇他們,也是在提醒他們——這華京城,想要一個人無影無蹤的消失,真是再容易不過了。
三日之后,江茗按著約好的時間,又去了水碼頭。
她遠遠就看見有個人站在那里,待走得近了才發現是殷楚,不由得有些驚訝:“世子為何在這兒?”
殷楚見她來了,露出一絲笑意:“恰巧路過,想到你同那書生約在今日,便想一起去看看。若是他扇面寫得好,我便也讓他寫上兩個。”
江茗哪里不知道,殷楚這是尋了借口,這水碼頭畢竟魚龍混雜,那陳青歌又是給歌姬寫東西的,他是不放心自己,這才在這里特意等候。
江茗長這么大,自然也有不少男子主動對她示過好。原來世界的、船上的、大胤外面的、臨安府的,各有各的方式。但殷楚這種帶著些許羞澀,不讓人覺得尷尬突兀,又潤物細無聲的真是頭一回見。
更何況,示好也分人。
若是這人原本就在你心里,你自然就覺得他好;若是這人不在,有時候反而會讓人徒增厭煩。
只是……江茗想著自己是來和陳青歌談生意的,若是殷楚在旁總是有些不方便。可他來都來了,又是一片好心,總也不好趕他走。江茗只好想著下次再來,但卻萬萬不能讓殷楚再知道了。
江茗想著,從袖兜里又拈出一顆糖:“世子吃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