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支支吾吾,回道:“小的對賣東西到實在是不在行,但聽內侍們說,能賣個幾千兩銀子都是白撿的。”
江茗點了點頭,可以啊,靖文帝,空手套白狼啊。
“還有其他的嗎?”殷楚倒是驚訝于江茗這兩句問話,好似她對喬靳的賬本也十分清楚。
“暫時沒了。他們還在盯著,若有其他,便再來報。”下人回道。
殷楚揮了揮手,那人便下去了。
“并不是要他的命。”殷楚沉吟片刻,這才開口對江茗說道:“我也不瞞你,朝廷今年內閣清點,虧空的厲害。到處都在花銀子,皇上這是在想法子套些,以解燃眉之急。只是為何單拎住喬靳,怕是有人煽風點火。”
江茗伸手在棋盤上擺了顆棋子,說道:“這又十分清楚,太和樓和壽謙票號搶了誰的風頭,便是那人煽風點火。”
便是蕭羅,一來是玉風閣的幕后,二來又在朝中舉足輕重,受靖文帝寵信。
殷楚聽她思路清晰,便也不多說,只問:“閩州那邊,可能這么快湊齊銀子?”
江茗看了他一眼,心知殷楚在自己面前已經展露了太多。他宮內有眼線,甚至連內閣的事兒都清楚。為什么知道,為什么要做這樣的行徑,稍作深思就不得了,讓他人知道更是會后患無窮。
可他偏偏相信自己,把這些都告訴了自己,處處替自己著想。
可自己呢?一身的秘密,半點都未曾告訴過他。
江茗心思亂成了一團,擰在一起,此刻千頭萬緒,不知道應當先從哪里拎個線頭出來解。
殷楚見她不答,也不強求,便說:“喬靳的事兒我會想法子,你安然回鎮國大將軍府去,不要同大將軍說起這事兒,他此刻斷然是不會幫你的。也不要去求懷寅,懷寅更是半點法子都沒有。”
他停頓了一下,又抬頭看著江茗,緩聲說道:“也不要想著嫁給殷疇便能有辦法。他畢竟是蕭家外孫,更不會為了自己王妃昔日的青梅竹馬出力。”
江茗抬眸看他,眼睛清亮:“你又為何要幫我?”
這話問的單刀直入,殷楚一滯,神色竟然有些倉惶,他別過頭去說道:“我自然是因為拿了喬靳的銀子。”
“那就好。”江茗不明不白的留下了這句話,轉身走出了院子。
天色已晚,江茗帶著飛浮方走到昭南王府門口,尚未出門,便已有馬車等候。江茗微微嘆了口氣,殷楚倒還是想的周到,怕讓別人看見自己從昭南王府里出來,這才提前安置了馬車。
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寥落的昭南王府,不知為何,殷楚的那番對弈十訣又偏偏在此刻浮了上來——
弈棋十訣。第一,不得貪勝;第二,入界宜緩;第三,攻彼顧我;第四,棄子爭先;第五,舍小就大;第六,逢危須棄;第七,慎勿輕速;第八,動須相應;第九,彼強自保;第十,勢孤取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