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京城的春,來的匆匆忙忙卻聲勢浩大。春風像是將良辰美景俱都藏在袖子里了,冬日一走,便急不可耐的拋灑出來,掛的滿京城都是。
兩道大多種的是桃花,團團緊簇,壓得枝丫喘不上氣兒,只要輕輕那么一碰樹干,
洋洋灑灑四處紛飛。大抵是僅有桃花太過枯燥乏味,其中有點綴了些梨樹。
梨花要更美些,凈透潔白的花瓣伸展舒張,嬌嫩當中帶著股不服輸的倔強勁兒,正是符合大胤讀書人的風骨之物。
靖文帝祭天的行列便在這一片恢弘的花景中緩緩行來。
最前面的是三十六面黃龍旗,春風溫軟,卻也將這龍旗吹的獵殺威武。之后是六面寫有“胤”同“殷”的展旗,平日里這些旗只在皇帝御駕親征的沙場上能見到,
如今抬出來,一展天子文韜武略,文先武后之意。
隨即便是兩百名三衙的騎兵開道,俱都整待一新,氣勢奪人。
再往后便是一人當先,殷楚身著白底金線武袍,坐在馬上,神色有些懨懨的,顯然是有些不滿。
飛浮拉著江茗在一旁,小聲說道:“小姐,是世子,看見了嗎?就在那兒呢。”
江茗掃了飛浮一眼:“我又不是瞎子,他那么大一個在最前面,我能看不見嗎?”
憐鶯站在一旁也說:“昭南王世子真是生的好面孔,可惜心智有點不正常。”
江茗應道:“最適合拿出來充場面了。”她此刻站在江府正門前不遠,周圍早已經清了大半的道路。大概因為這附近住的大多是高官貴門,所以人群竟然比周圍的少些。
門內又有人抬了頂軟轎出來,邊上站了同舟。一見憐鶯她們,同舟連忙跑過來問:“少爺過去了嗎?”
“沒呢。”憐鶯回道。
同舟得了話,又跑回那頂軟轎邊上,沖轎子里的人說了兩句。
江茗抿嘴笑了,這是衛氏也跑出來看兒子了。江劭升去侍衛親兵,怎得全家就像他中了狀元似的?若是日后打了勝仗回來,衛氏不得第一個沖到城門外去迎接?
想到這里,江茗不由得嘆了口氣。若是以往沒什么牽扯倒也罷了,如今這江劭,倒是不管也不行。
殷楚騎著那馬慢悠悠的往前,到了江府門前不遠,眼睛往下掃了一眼,就看見江茗伸著脖子往這處看,他不由得挺直了背脊。
待走得近了,殷楚就聽見這頭江茗說道:“那個是不是?”
“是!就是了!”憐鶯在一旁回道:“少爺今天好似突然長大了呢!竟然在最前面!”
殷楚:“……”原來不是在看我。
飛浮在一旁干著急,卻又不知該怎么說,世子一直在往這邊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