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殷楚早早便歇下了,江茗卻仍在掌燈看書。
這書卷是每幾日便從陳青歌那兒取來的,她將里面內容仔細讀過,已然攢了一小疊,打算先將這冊書發出去半卷,試試效果。
江茗奇思妙想,在床榻下面加了個可以抽拉的木頭隔層。晚上睡覺的時候便將那木頭隔層拉出來,
上面早已經鋪好了床褥,只要再將床上的被子分一床過去便可。
常在外面睡總不是個辦法,去書房怕是被管家孫喻還有憐鶯知道,又要長吁短嘆。為免麻煩,如今她和殷楚就這般睡。原本是她睡床,
殷楚睡這隔層。但在江茗的堅持之下,兩人每七天對換一次。
平日里屋和外屋中間拉著帷簾,別人也看不見里面的光景。一開始憐鶯有幾次想進來換茶,亦或是夜里在外間候著,都被殷楚不動聲色的擋了出去,
就說自己有這嗜好,不喜歡房內有除了世子妃以外的他人。
加上這些日子下來,江茗發現除了有些特定的日子,殷楚實在是個老頭子般的作息,每日恪守早睡早起,兩人之間就這般,竟然也沒人發現。
江茗看完這冊書,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帶著飛浮去了鴿舍收信兒。
宮內如今倒是安定,就是那閩直督的奏疏一封一封的往上傳。可在皇上眼里,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兒,無非是甕寇偶爾來邊境騷擾一下就跑。更別提大胤海岸線長,令人防不勝防,而那甕寇入了海便如狡魚,壓根就抓不著,
如今朝廷的大事兒是太子大婚近在眼前,那與殷楚這婚事全然不同,內務府、禮部、工部等等俱都忙的焦頭爛額。
江茗朝院里走了兩步,突然說道:“飛浮,你可知道吏部侍郎田儀家住何處?”
飛浮點了點頭:“知道。”
江茗抬手摸了下樹葉,不同于這暖熱的天,葉子倒是涼絲絲的,上面的細小絨毛刮蹭在掌心,還有些癢。她一松手,那樹葉與別的葉子相碰,發出微小而短促的沙沙聲響。
江茗說道:“今天那人什么樣子你記住了嗎?”
飛浮問道:“有三個呢,不知道小姐說的是哪個。”
江茗:“就是說瘋世子的那個。”
飛浮愣了一下,她實在是不記得有人說過這句話。
江茗只好解釋道:“就是一開始過來問我要不要喝一杯的那個。個頭就比江劭高一點點,臉色蠟黃,一看就知道小時候營養輸出太多的那個。”
飛浮知道江茗說的是哪個了,但她還是問道:“小姐,什么是小時候營養輸出太多啊?”
江茗抿了下嘴唇:“說了你也不懂。就他,給我去揍他一頓。”
“好!”飛浮一早聽那人對小姐這幅態度,早就摩拳擦掌了,此刻得了話立刻精神奕奕起來。
“等下……”江茗想了想,又說:“不能單純揍他,那太便宜他了。咱們這么辦。”
交代完飛浮,江茗瞬間覺得心情大好,腳步都輕快了許多,朝著房里去了。她在外間由憐鶯洗漱,憐鶯收拾完也不久留,這便出去了。江茗掀開簾子,為了不驚擾殷楚,搬了把板凳放在床頭,踩著往床里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