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江茗今日要去水碼頭,但她方整理妥當,就看見孫喻急急忙忙的沖了過來,神色緊張:“世子妃,王爺清醒了!”
“王爺……清醒了?”江茗心里咯噔一下。
她方來府里曾見過昭南王,但那時他神志混沌,甚至連殷楚都認不出來。如今這突然清醒了,自己完全不知道他是個什么路數,
殷楚又不在府中,萬一自己漏了餡兒可怎么辦?
江茗斟酌稍許,開口說道:“我這就去,孫叔可知道世子在哪兒?父親難能醒了,也快些與他捎個信兒,讓他快些回府。”
“好。”孫喻一口應下。自打世子妃嫁進來,王爺還沒仔細看過呢,若是能看見世子和世子妃一起,說不定病都能好上大半。
江茗走到昭南王所在的地方,院門口是個拱門,兩側白墻灰瓦,從外面看那樣子就像個團扇扇面,里面有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木椅上,神色安詳。
其實之前江茗來看的時候,昭南王也是這幅樣子。他雖神智混沌,但平日里十分安靜,也不像外面說的似的發瘋。白日就是坐在這把椅子上面,
抬頭看著天,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是茗兒嗎?”昭南王突然開口說道。
“是。父親。”江茗應了一聲,抬腳走了進去。她聽殷楚只叫父親,便也跟著如此。
江茗長這么大頭一次見家長,還是假結婚的家長,心里未免有些忐忑。但她想到昨日殷楚在江府時,同衛氏說起話來那個輕車熟路,便受到了些許鼓舞。雖然說起演戲自己定然不如殷楚,但總也不能太差吧!
她深吸了兩口氣之后,臉上掛起笑意,從容走到昭南王面前行禮:“父親。”
昭南王點了點頭,讓人搬了把椅子過來給江茗坐下,這才緩緩開口:“華京城不比臨安府養人,你住的可還習慣?”
“回父親的話,一切都好。”江茗恭敬回道。
昭南王年紀應同靖文帝差不多少,可他看上去要蒼老許多。可他的模樣又和殷楚有很多相似之處,自己這般看著,好像就能猜到殷楚年邁之后的模樣了。
但昭南王和殷楚又有很多地方不同,大抵是殷楚隨了母親。但說起氣質上,昭南王更為平和舒緩,有種飽經滄桑之后的疲乏。殷楚卻說不好,時而說些玩笑話,時而又溫柔熨帖,讓人摸不清。
昭南王說道:“聽孫喻說,茗兒是方才被鎮國大將軍找回府的。江衡脾氣有些沖,時常得罪人,又總想著保江家的顏面,你當是從他那兒吃過不少苦頭。”
江茗低下頭,這昭南王雖是平日里糊涂,但看人卻準。江家簪纓世家,自小嫡子們就是同皇子玩在一起的,想來昭南王同江衡也算是舊識。
昭南王微微笑道:“茗兒莫怕,如今你是昭南王府的媳婦,他管不了你。若是日后他再兇你,便頂回去,說是我準了的。”
這么聽他說話的語氣,倒真的有幾分殷楚的感覺。有其父必有其子。
江茗應道:“父親如今在延慶道。”
聽到江衡在延慶道,昭南王微微的嘆了口氣:“北胡難收啊。”他看著江茗,又說:“看看,我這好不容易清醒一次,在這里說什么話呢?茗兒,你的養父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