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江茗沉默良久,突然開口:“您這木凳子坐著仰頭看天太難受了,一會兒我讓他們把我的搖椅給您搬過來。躺著看天,可舒服了。”
昭南王低聲笑了:“好,你倒是有心了。”
殷楚急急忙忙趕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父親和江茗兩個人各坐在木凳上抬頭看天,一言不發,兩人之間像是有種奇怪的默契似的。
他輕咳一聲,走上前來:“父親,您醒了。”
“嗯。”昭南王活動了一下脖子,看向殷楚:“我都聽說了,你大婚那日又使了脾氣,把新娘子的蓋頭直接就掀了。”
江茗連忙替殷楚分辨道:“不是世子的錯,是我聽人家都說世子那天俊俏,想看看,他經不住我求,這才掀的。”
說著,她對殷楚使了個眼色,表示這里一切都好,讓他無需擔心。殷楚笑著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昭南王眼睛里看著這兩人的互動,嘴上說著:“茗兒不要幫他說話,他這人從小就是這樣,總是亂來。偏生他祖父寵他,什么都由著他,養出這無法無天的性子。”他轉頭問殷楚:“你可知道為何要用秤桿去掀新娘子的蓋頭?”
殷楚低聲答道:“這般能讓列祖列宗看見新娘子的面容。”
“那你呢?”昭南王問道。
江茗這才知道,在大胤秤桿挑蓋頭是這個意思,她一直以為這不過是稱心如意的意思。不過想想也知道,畢竟自己和殷楚假成親,有名有份卻無夫妻之實,他哪里能讓列祖列宗看見自己的模樣。
殷楚在旁回道:“父親,兒子認為,列祖列宗就算瞧不見新娘的樣貌,也沒什么好說的。若是能將他們氣的出來,還是兒子大功一件呢。”
昭南王轉頭對江茗說道:“你聽聽,他說的這是什么話?”
江茗抿嘴不答。
昭南王又說:“又琰雖從小頑皮,但心性卻是好的,該正經的時候也還算正經。若是他欺負你,便來同父親說,父親替你管教他。”
江茗偷看了殷楚一眼,殷楚皺著眉:“父親,我正才剛成親沒多久,您這是要把新娘子給嚇跑不成?”
昭南王笑道:“怪我啰嗦。如今看你成婚,父親心里高興。府里又沒個女眷,你日后可要多多關懷茗兒。”
“自然是關懷的。”殷楚答道。
昭南王今日心情不錯,比往日笑顏多了許多,又和兩個人說了些話,這才有些倦了。
殷楚便對江茗說道:“方才我來時,憐鶯正在尋你。”
江茗知道他這是有話私下同昭南王說,便站起身來請辭。
待到她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昭南王說了一句:“茗兒,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在這府里你也無需拘束,只順著自己的心思去做事便可。”
江茗乍得一聽他這話還有些不解,后來想起自己現在在華京城也算是個小掌柜了,定然是孫喻將晉江書社的事兒告知了昭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