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局促,所以顯得格外放得開,其實心里已經是破罐子破摔。
殷楚局促,所以更為謹慎斟酌,其實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有些事情,有些人,你越是珍視,便越認真對待。明知它可能比世間任何的東西都要牢固,可又怕它磕了碰了,輕易就會碎掉。
兩人平躺在床上,還是江茗先說了一句:“需要用我幫你嗎?”
“幫什么?”殷楚疑惑道。
江茗轉過身沖著他,眼睛微微向下看去。殷楚這才反應過來,臉漲得通紅,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江茗笑的前仰后合,從好早她就發現,外人看殷楚雖然是一副模樣,可他實際上害羞的很,時不時的耳根就要紅一下。
殷楚看她笑成這樣,冷下臉來:“你在逗我?”
江茗連忙憋住笑,搖了搖頭:“沒有啊,我是認真的。”說罷,又憋不住笑,肩膀止不住的抖。
她笑著說道:“你還記得那首小曲兒嗎?如今我是賺大了。”
“什么小曲兒?”
“千金萬兩拋進,卻無呢喃語。何日才得楚郎顧,只得春宵轉眼明。”江茗開口說道:“今日我就花了一百兩銀子呢。”
這兩人就是這般,你占了前頭的便宜,我后面就要占回來,不然沒意思。殷楚小時候也頑皮,后來雖收斂了,該了頑劣性子,可心里仍有著那股孩子氣。
殷楚揚起眉,湊到江茗耳邊小聲問道:“茶茶喜歡,想聽什么呢喃語?”
他的呼吸是熱的,掃過江茗的臉龐,也帶起了一陣燥熱。江茗不語。
殷楚又問:“是豆芽菜?”
江茗沉默片刻,回道:“不是。”
“你看的那么清楚?”殷楚咬了下江茗的耳垂。
江茗嘩啦一下坐起來,急聲說道:“窗……窗戶還沒關呢!伙計一會兒可能又來!”
“哦——”殷楚尾音拖長,似笑非笑的看著江茗:“本以為茶茶是不會害羞的。”
江茗拽起被子就將殷楚的臉蒙上了,也擋住了那雙風流的桃花眼:“怎么不會?你會害羞,我當然也會啊!”
殷楚半晌沒動靜,江茗連忙又將被子掀開,殷楚猛地坐起來,將她按在自己身下。
他拉過江茗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再說下去,它就跳得太快了。”
隔著衣料依舊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很快,但一下一下的十分有力。江茗再抬起頭,臉不知怎得也紅了,像顆剛剛成熟的桃子,透著一絲嬌嫩。
殷楚低下頭去,輕輕的親了下她的額頭:“好了,乖,睡了。”
他躺下,伸出手臂,將江茗攬到懷里,又給她把被子掖了掖。
如你在懷,因我有了這牽掛,天下雖大,不問歸期不遠萬里,縱千萬人吾往矣。
江茗伸手環住他的腰,衣料摩挲的聲響在此刻聽起來是最美妙的樂聲,他的心跳像是不住宣誓的鼓點,千言萬語樂此不疲。
江茗深吸了一口氣,之前是怎么想殷楚的?
他不似春景萬花齊放,也不是夏日荷花映水,更不像秋風送桂,他是一片胡鬧的冬雪,形單影孤落下來,管他人間萬里要不要他、想不想他,他只想下就下,只想落就落,荒唐的很。
可就是這么一片荒唐的雪,沁在了她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