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哼”了一聲,緊盯著那人手上的珠釵,眼睛一眨不眨。
“你讓那伙計去做什么了?”殷楚問道。
江茗笑道:“等會兒就知道了。”
未過多時,那方才出去的伙計匆匆跑了回來,身后帶著幾個衙役。他一進太和樓,就指著里面站著的陳氏說道:“就是她!”
那衙役二話不說快步上前,一把拎住陳氏。
陳氏被扭得胳膊生疼,大叫道:“官爺!官爺!這是怎么回事兒?我是良民,就在這兒退東西的!”
“就是來拿你的!”一名衙役冷聲說道。
掌柜的這時過來,將那支珠釵恭敬遞給衙役,說道:“便是這一支了,我們方才鑒定過,確實是太和樓的造物,也是華京城太和樓報失的那支。”
衙役接過珠釵,拎著陳氏:“人贓并獲。你也好大的膽子,竟然偷到華京城去了,給咱們知府老爺臉上抹黑不成!”
“什么?!這是人家送給我的呀,我那侄女兒如今可是世子妃,有這些東西能有何難?”陳氏不知發生了什么,還在極力辯駁。
衙役哪里管她,拎著她的胳膊就將她架出太和樓,往府衙去了。
那掌柜的轉身安撫店里的客人們,說道:“這珠釵原本是華京城太和樓賣出去的,賣給的是鎮國大將軍府里的千金。因著咱們太和樓出的東西,客人都十分喜歡,有一日這千金珠釵沒了,四處尋找不得,偶爾同太和樓說了一聲。咱們太和樓的東西,都是一份心意,丟了總不能白丟,華京城太和樓這就做了圖譜,想著若有一日有人來太和樓里退東西,見了便要報官。而方才那位手上拿的便是這圖譜上的珠釵。”
他停頓片刻,又說:“諸位放心,太和樓有這樣的規矩,若是首飾丟了來報一聲,太和樓即刻做出圖譜,幫各位找回。絕不讓那些偷雞摸狗的小人得了便宜!”
這般話說完,儼然是順道給太和樓打了個廣告。
殷楚笑道:“原來方才你同那伙計說的是這個?”
“是啊。”江茗回道:“她想賣,我偏不讓她賣。原本這就是陷害我的東西,讓她去衙門里分辨吧。”
兩人出了太和樓,便往西湖旁走去。
天色漸晚,湖面上樓船幾支,掛著各色錦旗,上面簫鼓聲起,燈火盛宴,聲音和燈光交錯相亂。
江茗說道:“又琰以前也路過臨安府,卻不知這西湖上的游人有五種。”
“哪五種?”殷楚問道。
江茗指著那些畫舫樓船說道:“這一種,名為看月,可實際上卻看不見月,名為賞湖,實則看不見湖。畫舫曲妓,在任何一處都有,何必要來西湖上湊熱鬧?”
“第二種。”她指著一旁的酒肆露臺上,幾名女子坐于上,閨秀半遮半掩,已成了母親的帶著自家孩童,孩子跑來跑去沒個消停。“身在月下,卻看不見月。”
“第三種。”江茗又指著湖上小小扁舟說道:“名妓閑僧,淺斟低唱。這種在月下,也看月,但更多的是希望他人看自己觀月,擺個形式出來罷了。”
“第四種。”江茗指向斷橋上有些行舉邋遢的人:“游玩使人歸于本性,這些人不衫不冠,酒足飯飽裝個假醉,唱著不成調的曲子。豈止看月亮,周圍什么都看,醉于這氛圍當中。”
“第五種。”江茗轉身朝著殷楚笑道:“便是我們兩個這種。”
“我們兩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