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子人還把她賣給了一個老頭子當媳婦。”伙計壓低了聲音說道:“那老頭子,嘖嘖嘖,家里原來有兩個媳婦,全都被他給弄死了。也多虧了這姑娘家有福氣,反正咱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被抱錯了去了華京城,還是自己跑了。總之那老頭子來迎人的時候,人沒了。
老頭子后來就出去找啊,結果人找沒找著不知道,反正文書是回來了。聽聞是在路上被人揍了一頓,身子骨不經折騰了,就這么一命嗚呼了。天氣又太熱,沒辦法給尸身運回來,就在外面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
再說回這家,您可知道當初他們這一家子去了華京,什么模樣回來的?那兒子腿都爛了,現在拄著拐,走也走不了。本來名聲就差,哪里還有正經人家愿意把女兒嫁過去的。她這不就想著法子要給那兒子買個媳婦,家里銀子都用來給那兒子看腿了,最近就想法子賣點東西唄。
誰知道她那珠釵是從哪兒來的?指不準還是去人家家里偷來的呢。
咱們這太和樓又不是當鋪,賣出去的東西用完了哪兒能來退的啊。”
江茗聽了,讓那伙計先下去,這才問向殷楚:“那老頭子怎么回事?”
殷楚清了清嗓子:“江劭說他順路,估計是他打的。”
“哦,那他下手有點狠。”江茗回了一句。
她并不覺得鬧出這樣的人命有什么。在這個世界里,女人雖然地位比某些朝代要高上一點,社會要開放一些,但女人仍然是弱勢。這老鄉紳之前不知道哪兒弄來的媳婦,明面上兩個就這么被他弄死了,暗地里還不知道造了多少孽呢。
民不舉,官不究。隔著院墻誰也不想趟渾水,一家事兒都在一家里藏得深。再說了,就算真的鬧到衙門里,人都死了,這老鄉紳花點銀子說不定就打發過去了。
這樣的惡人,若不是撞到自己這處,后面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姑娘被糟蹋。
說到那陳千腿爛了,現在連路都走不了,江茗皺了下眉頭,說道:“當時我也沒讓人把他揍的這么慘啊,怎么就這么不抗打?”
殷楚抬頭看她:“你找人揍了他?”
江茗點了下頭:“當日你不是在酒樓嘛,這陳千真是讓人作嘔。我想著給他點教訓,就讓飛浮去水碼頭找了些人揍他。”
看著殷楚神情微變,江茗還說:“放心,套了麻袋的,絕對不會讓他發現。”
殷楚右手握成拳,抵在嘴旁笑道:“真巧,我也找了人揍他,也套了麻袋。”
江茗恍然大悟:“怪不得他這么慘!”
殷楚再看江茗,笑著說:“原本怕你被欺負,原來你自己也能把事情都做好。”
江茗像只驕傲的小公雞,一挺胸膛,下巴一抬:“那是。”
兩人這邊說著,外面陳氏就撒起潑來,往地上一坐怎么都不肯走,還喊著:“這太和樓的生意還想不想做下去了?!只要我侄女兒一句話,你們全都得關門!今天你就非得給我把這個退了,我不要了!”
而但凡那伙計想把她請出去,她就開始干嚎:“殺人啦!太和樓不正經做生意要殺人啦!救命啊!”
陳氏這是打定了主意,就要在這里鬧上一番,鬧得這掌柜的怕影響生意,麻利兒的將自己手上這珠釵買了去。
江茗沖那伙計擺了擺手,低聲吩咐了兩句,便慢悠悠的吃起小點心看好戲。
那伙計走到掌柜身旁,說了兩句,掌柜的眉頭蹙起,又吩咐了他兩句,這才轉頭對陳氏和顏悅色道:“既然要退,總是要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不是太和樓出品的。不若您跟我來,我讓師傅瞧上一眼。”
陳氏聽他這般言語,以為這掌柜的終是妥協了,整個人干凈利落的站起來,剮了掌柜一眼,說道:“算你知道厲害!”
掌柜的也沒說什么,便帶著她往一旁走去,叫了人來,將珠釵遞給那人,又轉頭對陳氏說道:“珠釵就在這兒,您在這兒守著,省的您說我們調換了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