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從夢里驚醒,抬手一摸自己的額頭,上面沁了薄薄的一層冷汗。
耳邊隔著小窗是夜里的深山,猛地一聽安靜無比,可靜下心來,里面卻是一片繁雜。
季四九睡在她邊上,
聽見動靜也醒了。黑暗當中,她看見江茗呆坐在床頭。夜里她眼睛上的藥都是取下來的,此刻雙目毫無聚焦的看著前方,猜不透心里在想些什么。
季四九伸手拉了下她的衣袖,含混說道:“是做夢,快睡吧。”她已經習慣了江其一這些日子都會半夜驚醒,輕車熟路的處理著。
江茗一把按住季四九的手,轉過頭來,惡狠狠的說道:“你下次睡覺再把大腿往我肚子上放,我就把你扔到床下面去!”
季四九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大腿悄悄的收回來:“那個……對不住啊,我睡覺就這個習慣。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倆以前不是經常一起睡嗎?”
江茗深吸了一口氣:“以前我沒被桅桿壓過!現在被壓了,你一放在我身上我就做噩夢!”
“那你以后還不能被男人壓了?!那你相好的怎么辦?”季四九辯駁道。
“睡著了誰壓我?!”江茗反問。
飛浮睡在床下,聽著這兩個人半夜又吵起來了,翻了個身,繼續睡自己的覺——習慣了。
季四九吵不過江茗,只好求饒:“小茶茶啊,你看,我給你治眼睛,給你地方住,還讓你白天在自己手下面前裝大爺,你就不能讓讓我嗎?”
“我付了診金的。”江茗堵了一句:“每年二十瓶鹿角霜,各類名貴藥材想要多少給多少,你就不能讓我睡個安穩覺?病人睡不好可是影響恢復的。”
季四九仗著江茗現在看不見,在她面前伸了下舌頭。
“我知道你在吐舌頭。”江茗說道。
季四九:“你怎么知道的?!”
江茗冷笑一聲:“因為你就這個習慣。”
季四九撇了一下嘴,隨即想到了什么,湊到江茗身旁:“小茶茶啊,你還沒和我說過,你那個相好的,除了臉長得好看,還有啥吸引你的嗎?我看你這樣子,差點連小命都賠出去。”
江茗停滯了一下,開口說道:“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沒有為什么。”
季四九:“總得有個理由吧?”
江茗:“就是覺得他的一切我都很喜歡,看見他我心里就高興。”
季四九聽了江茗這話,琢磨了片刻,說道:“完了完了,你之前就是這么說銀子的,你徹底淪陷了。”她又問:“但是既然這么喜歡他,你怎么不讓他知道你還活著呢?我之前聽你那手下,張什么的,說他說的生不如死,心如死灰,雙目無光之類的。你該不會是玩膩了,又因為人家是世子,自己不好脫身,便趁著這來一波死遁吧?”
江茗磨著后牙根,低聲說道:“要不是我現在看不見,我立刻就抽木條抽你!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嗎?!”
“有點……”季四九回道:“你之前老說自己以后有銀子了,要幾個男人有幾個男人。”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成了蚊子哼哼。
江茗眨了眨眼睛,原本那雙漂亮的眼睛,現在卻連一絲光澤都沒有。她開口說道:“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我還活著呢?”
季四九:“不是小浮浮說的嘛。”
江茗微微一笑:“她說的,就一定是那么做了嗎?”
季四九看她那表情,呲著牙說道:“一看你這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打小算盤。以前師父說話的時候你這表情最多,所以師父才說你最適合學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