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楚以往從未仔細看過這些身邊的人,仍是在一個人的世界里猶豫,若不是江茗將他帶出來,恐怕他只會讓魏風凌失望。
可就這出來了一趟,看過天地之間,看了閩州的海,便覺得心也跟著開闊了起來。原本華京城就是一座鳥籠罷了,里面的人都以為自己生活的就是全部,其實不過是坐井觀天,辨不得真偽。
“倒是你,這些年先悠著點。”魏風凌說道:“別和世子妃小別勝新婚的就生個小世子出來,遇上瘋子要命。”
聽到這話,殷楚眼眸微微垂下:“是,我知道。”
如果真有什么發生了,他自然不舍得讓江茗去喝避子湯。所以江茗說讓他等,那便是最好的。以前的事情,他自然不想在發生第二次。
魏風凌見他這幅模樣,拍了拍他的肩,像個長輩似的說道:“你們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就出情癡了。一個你爹,現今看你這樣子也差不多。自打收了世子妃來的信之后,滿臉都是笑意,藏都藏不住。你知道這說明了什么嗎?”
“說明了什么?”
魏風凌沖他比了個手勢:“正經的太/祖殷姓后人,太/祖也是個情癡啊,不就只娶了皇后一個?”
殷楚無奈的笑了笑,抬頭說道:“不說那些有的沒的了。接下去怎么打?軍糧有了,但也不能拖,拖得時間太長,怕是又要生變。”
魏風凌指了下帳子外面:“等雨停。這兩日海面有大霧,這次輪到咱們去偷襲。”
“你已知道位置了?”殷楚問道。
魏風凌冷笑一聲:“探子今晨剛回來。他們甕賀國這么點兒個小地方,也起什么內訌。”
“這我倒是聽過。如今來大胤騷擾的這批甕寇,便是失利的一方,被逐了出來。”
魏風凌點了點頭:“正是。甕賀國其實四十多年前就被打怕了,當時你沒看見,江家和魏家的旗子就插在船上,到處都是尸體,分不清敵我的。海水都被染紅了。到處都是血腥味兒。干他娘的甕寇,那時候就把閩州的百姓一個個的捆在船邊上,逼著我們不敢動手。往前動一下,就砍掉個腦袋,那哭聲,比海浪聲還大。
后來他們當時的國君不是頭被我爹砍下了嗎?插在桅桿上,乘風破浪,嚇得人都膽寒。可這點算什么呢?他們殺了我們大胤那么多百姓,殺了我們那么多將士,這仇得報!
老將軍下令一把火,把甕寇剩下的人都給燒死了,有些甕寇逃了,有些沒逃掉。后來又成了焦尸味兒。
現在大胤邊上這批甕寇,就是當時逃了的那些。他們在甕賀國想要奪權,打回大胤,以報血海深仇。可是現今的國君是個不愛打仗的,據說和那個名公子做生意做的開心,銀子也賺到了,百姓生活也好了,人家才不愿意打呢。
這不就鬧起來了,一邊被趕出來,然后反撲大胤。
如今一伙人就在甕賀國發跡的那個小島上面呆著,他們糧食也不怎么夠,熬不了多久又要來大胤打劫。對他們來說,這也就是死戰了。”
殷楚聽了,半晌說道:“如今這甕賀國的國君也是有心計的,否則怎能說趕就將人趕出來?可見他早有準備。而且此事,他只要派遣使者去華京城說明便是。但他沒有,想來也是躲在后面想要坐收漁翁之利。而這些甕寇背后,說不定還有他給的船,不然這些損失,他們這些被流放出來的人,怎得能擔得起?”
“管他們誰給船,有什么心思?”魏風凌豪氣萬千的說道:“來一個打一個,打到他們老老實實不敢出來為止!”
殷楚拍了下魏風凌的肩:“打完了,給我父親報喜去。他愁這甕寇,愁了許多年了。”
“那是肯定。”魏風凌嘆了口氣:“等打完這仗,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那世子妃。我還沒見過呢,到底什么姑娘能把咱們世子迷得這么神魂顛倒。要我說,幸好這姑娘從小沒在江衡那兒養大,不然就毀了,得小小的就被她爹的吼聲嚇破了膽。”
“好。”殷楚回道:“她說讓我去郎里接她。”
“郎里?”魏風凌笑道:“那可真是歪打正著,上次你可算是護著自己媳婦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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