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往前走了一步,又小心翼翼的拉著殷楚的衣角說道:“二十萬兩銀子,對我來說很多了。我當時寫完之后心好疼的,我本來就是個財迷,大概是你臉太好看了,晃花了我的眼睛。當時我就想,不就是千金萬兩嗎?我撒個二十萬兩,春宵一度也值了。”
殷楚聽了她的話,不由得失笑:“看來我的臉還有些用處。茶茶不看看自己的扇子上寫了什么?”
江茗聽她提醒,連忙將自己那把折扇拿出,正面是自己寫的:“成就自家行履處,路逢巇崄亦平夷”。
殷楚指著那字說道:“這是名公子對我說的,也是你想對我說的,是不是?當時你就知道了。”
江茗點了點頭:“是,我一直都知道。”
殷楚拉著江茗的手,將扇面翻了過來,只見上面寫著:“一日為酒醉,終生為人醉。以此扇為信,若江茗有求,殷楚必應。若殷楚已不在,便將如意居轉贈江茗。殷楚字。”
“你看。”殷楚說道。
“啪嗒”一聲,眼淚滴在了扇面上,江茗又怕這眼淚將字跡暈開,連忙拉著袖角去沾。
“怎么又哭了?”殷楚將江茗拉進懷里,柔聲問道:“不管你是名公子,還是江茗,還是茶茶,我喜歡的原本是你這個人。你試探我,我也能理解。你經商不易,定然不是隨意會相信別人的性子。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也一直等著你告訴我。如今你說了,我只會更開心,不會怪你。”
江茗憋著嘴,嘴唇動了半晌才說道:“那可是如意居啊!我覬覦了好久的如意居!之前一直想找掌柜的,和他談談要不轉手給我吧。后來知道你是掌柜的,就沒再開口。”
殷楚聽了這話笑了起來:“不過得空你可得告訴我,你是怎么把生意做到這么大的。”他停頓了一下,猛然想到了什么,問道:“為什么是去壽謙票號取銀子?”
江茗擦了把眼淚,說道:“因為喬靳的東西,就也都是名公子的,也就是我的。他是幕前掌柜,因為一個女子做生意不便。”
殷楚如今才明白,為什么江茗那么不遺余力的給太和樓造勢,并非因為她和喬靳是青梅竹馬,而是因為她就是太和樓的掌柜,那些銀子賺了,便都進了她的口袋。為什么她在臨安府的時候,那些掌柜的對她都禮讓三分,不是因為她與喬靳認識,而是因為她便是真正的大掌柜。
信息量一時有點過大,自己之前感嘆名公子有多聰明,感嘆喬靳有多會做生意,自己的世子妃還在一旁應和,原來都是夸在了她自己身上。
殷楚笑的有些無奈,他低頭給江茗拂去眼淚,說道:“好了好了,你先告訴我,你是名公子這事情還有誰知道?”
江茗掰著手指頭數了一圈:“飛浮、喬靳、憐鶯,還有剛才那個名小姐,她其實叫季四九,是我師姐。”說道這里,她又連忙補充道:“憐鶯其實也是才知道的,因為要到山里照顧我,瞞不住。”
殷楚點頭:“那我們還是同往常一樣。”
“怎么同往常一樣?”江茗問道。
“裝窮啊。”殷楚一攤手,頗有些無賴的說道。
江茗抿著嘴笑了:“裝窮倒不至于,你知道了,我花起銀子來也方便些。就是總不能讓他人知道,否則對你對我都不利。”
“知道。”殷楚吸了一口氣,向后退了一步,沖江茗行了個禮:“謝娘子借糧。”
“那……”江茗看向殷楚:“如意居現在算我的嗎?”
殷楚看她這時候還惦記著銀子,不由得笑道:“當然。從你嫁于我的那刻起,我的一切便都是你的。”
“那我的一切……”江茗話說到一半,便被殷楚打斷。
殷楚說道:“你的還是你的。”
兩人說著,魏風凌帶著江劭和季四九回來了,江劭手上拎了一大堆東西,季四九這回拿了根畫糖,腳步輕盈的跟在后面。
“茶茶,你怎么哭了呢?”季四九問道。
魏風凌將手里的東西遞給飛浮,在旁說道:“小別勝新婚,嫁人的時候都會哭,這時候哭哭也很正常。”
“哦。”季四九半懂不懂,轉頭問魏風凌:“剛才你說的話當真?”
魏風凌:“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當然當真。”
季四九點頭:“好,那我今天就給你做藥膏。”
江茗不知道這兩人出去一趟說了些什么,她連忙把季四九拉到一旁問道:“什么話?”
季四九指著魏風凌,答道:“他說若是我的藥好用,我日后就歸他罩著了。誰敢欺負我,他就揍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