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楚和魏風凌出門一趟,買了些熱騰騰的早點,又雇了輛馬車在門外候著。
江茗這時候還沒醒,她向來起的晚,殷楚已經習慣了,便叫憐鶯將早點放進籠屜里,等她醒了再熱給她吃。
季四九聞著院子里的香味兒,循著走了出來,拎了兩個包子就要進房間自己吃去。魏風凌突然叫住她:“名姑娘,你的藥真的有效。”
季四九轉過身來,得意的一揚頭,頭上戴著的斗笠也跟著往上顛了一顛:“那是,本姑娘的藥,猴子腿都能接上,更何況你這狗眼看人低的狗腿。”
江劭在旁邊聽了想笑,但礙著魏風凌就在面前,忍了又忍,憋了回去。
魏風凌知道自己先前確實冒犯,理虧在先,便也任她譏諷兩句,只說:“但這包子是我買的,姑娘要吃,總要留下點東西。”
季四九低頭看了眼手里熱騰騰的包子,還冒著熱氣兒呢,一時有些難以割舍,便問道:“你要什么?”
“藥方。”魏風凌直截了當的說道。
季四九“嗨”了一聲:“還以為是什么呢?藥膏的方子一會兒就寫給你。”說完,她想了想,又說道:“但天下沒有不變的藥方。”
魏風凌不解問道:“什么意思?”
“你這腿,原本只是小時候淘氣,不知道磕到哪兒了,沒自己管顧長好罷了。之后又入了寒氣不加照料,還多勞碌,這才落下了病根。之前的藥方確實也是有效的,只是你總說自己腿腳麻,人家大夫就以為你是寒氣入侵。治標不治本。”季四九說道:“昨夜的藥膏當然是為了讓你覺得我厲害,這才做的。立竿見影,但其實對內里一點效果都沒有。”
魏風凌聽了,心里暗嘆這女子確實醫術了得。自己一直以為是閩州潮濕才引起的,他人也這么說。小時候確實因為頑皮,從低矮城墻上往下跳,結果下面有塊石磚,磕到了腿。當日是疼的,但當時祖父驟然離世,便也未多加照料。
“那……”魏風凌沉吟片刻,問道:“這該如何治呢?”
季四九顛了顛手里的包子,輕描淡寫的說道:“把腿打斷了再結一次唄。”
魏風凌聽了臉色一變,搖了搖頭:“罷了罷了。”
江茗這時候走出房門,她在里面就聽見季四九這么說,此刻也苦笑著搖了兩下頭,喊道:“四九。”
季四九見江茗來了,知道自己剛才胡說一氣的東西被識破了,一溜煙兒就想往屋子里鉆,卻被江茗一把揪住。
江茗壓低了聲音,問道:“為何不與他說真話?”
季四九“哼”了一聲:“這人瞧不上我的方子,我才不管他呢。”
“萬一他日后信了,真的找個人把他的腿打斷了怎么辦?”江茗問道。
季四九抖了抖面紗:“那是他蠢。”
江茗拍了怕季四九的肩膀,說道:“行,你覺得怎么好就怎么來。”
季四九原本以為江茗會同她說這可是閩州的大將軍,前不久還戍衛了秀山,你看在山里面動物面子上,也幫他看看。可誰知道,江茗就這么一句話,說完就走。
季四九拿著包子,迷迷糊糊的回了房間里,搬了把板凳坐在門口,想聽聽他們在外面說些什么。
江茗走到殷楚身旁坐下,憐鶯見小姐來了,早點尚未涼呢,便端了專為她留的幾樣上來,放在江茗面前。
江茗不緊不慢的吃著東西,季四九在里面聽了半天,也沒見她說些什么,便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些過于緊張了,放下心來吃起包子——還是肉餡兒的呢,真香!
過了片刻,江茗吃完,又叫著憐鶯和飛浮收拾東西,這就打算去長樂府了。
季四九終于忍不住了,跑出來拉住江茗,小聲問道:“你怎么不勸我啊?他不是和茶茶你那相好的關系很親近嗎?你怎么不幫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