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親鑒:
如今吾已身在雍陽關,城內太平,吾傷也漸好,茶茶莫憂。
三日前乃是重陽節,原本應同茶茶一起登高插花,喝茱萸酒,樂冶情操,然身在軍營,只得托信寄情。
雍陽關深秋有種花兒開的最好,漫山遍野望去,皆是瑰麗。尋了制干的法子,于閑時制成,同雍陽關的軟殼糖一道與信寄去,
望茶茶喜歡。閑時也要想想夫君,只想這個人,莫要想別的,可好?
府中諸事可好?父親身體安康?
又琰。”
下人送了信上來,江茗展開看了,不由失笑。
這信是走的官道送來的,一路說不準過了幾人的手,
被拆開幾次,確定沒問題這才最后到了她手中。他竟然還寫的如此情深意切的,不知道那些看了的人作何反應?
和信一起送來的還有個小包,里面是殷楚所說的雍陽關特產軟殼糖,還有一小把疊在牛皮紙里的干花。花朵有手掌大小,
朵朵都開到了極致的紅,莖上扎了根細小草繩,草繩的盡頭勾了個小鈴鐺,拿出來的時候叮咚作響。
兩人明明有其他的路子一直沒有斷了音信,可這官道上走的信仍是不斷,掩人耳目罷了。只不過寫起來卻總是膩歪來膩歪去的,光明正大的給人看。
江茗將那包軟殼糖給了憐鶯,讓她隨手扔了便是。憐鶯只覺得奇怪,平日里小姐是最愛吃糖的,怎得見了世子送來的糖,反倒不吃了?
江茗自然不會同她說,這里面的東西不知道過了多少人的手,說不定中途哪一道就會在里面動些手腳,防人之心不可有。即便是心疼,她也忍了。
江茗這便拿了筆墨紙硯來,抬手寫道:“殷又琰,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改嫁了!成婚至今,動不動就往外跑,閩州回來沒幾日便去延慶道,還讓我想你?想你什么?做夢去吧!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親自去雍陽關看看,你是不是在那里有了什么相好的!”
寫完,她把信疊起來,給了憐鶯:“明日送去吧。”
憐鶯看著江茗寫了這一段,吞了下口水:“真的就這么送去啊?”
江茗點了點頭:“是啊,家有妒婦惡妻。”反正該說的平日送信都送了,而且這封信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到殷楚手里呢。
憐鶯收起信,看了眼時辰,這便給江茗準備衣裳。
寅時初,江茗便在四十六巷的口子處等著了。她今日特地裝扮了一番,一身墨黑色的袍子,暗處都縫繡了大團大團的錦紋,顯得十分華貴。頭上戴了頂墨色玉冠,單看那成色,便已經是萬里挑一。腰間配著帶油皮的軟玉。總而言之,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炫富,而且還顯得十分有格調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