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冷笑一聲:“你這營帳,應當好幾日沒人來了吧。你嘴角伶俐,你以為你說的話,我聽了便怕了?如今你不過是個俘虜,我卻是日后北胡的大妃,你憑什么和我談條件?”
“有人和你談條件嗎?”江茗舔了下嘴唇:“和我談條件,你也配?”她倒是從江宛的話里聽出來稍許,江宛如今還不是北胡的大妃。
江宛攥緊拳頭,指尖扣進掌心。片刻之后,她猛地快步上前,沖著江茗就揚起了手臂。
江茗豈能讓她隨便打自己,抬手擋住,反手一巴掌扇在了江宛的臉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江茗趁著江宛愣住,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又趁著她仰面倒下,一腳實打實的踩在江宛受傷的那側肩膀上。
江茗未等那丫鬟反應過來,開口大喊:“救命啊!出人命了!好多血啊!”她也不管外面人能不能聽懂,一邊喊著一邊朝外跑去,還趁機在江宛肩頭碾了兩下。
門口那胡人聽見里面鬧騰,生怕出什么意外,連忙進來,結果就看見江宛倒在地上痛苦的著。
江茗轉頭對那丫鬟喊:“發什么呆!告訴他去喊人啊!傷口出血了!大君怪罪下來,誰能擔當得起?”
那丫鬟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弄的愣住,反應過來之后即刻沖著站在門外的胡人說了兩句。那胡人回了兩句,面露猶豫。丫鬟連聲說了好幾句,那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江茗深吸了一口氣,站在門旁,那丫鬟雖然撲到江宛身旁看顧,但眼睛仍然是一錯不錯的盯著江茗。
江宛并不是要死要活,就是江茗那一腳真是狠狠的踏上來的,將她好不容易有些回還的傷口崩開了,刺骨的疼。
她疼的頭上都是冷汗,卻仍咬牙切齒的說道:“給我抓了她過來!不死?好!我砍她條胳膊!”
江茗站在門口,低聲說道:“你砍,你憑什么砍?今日我殺不了你,日后我總能想出法子殺你。”說完,她一個轉身就鉆出了營帳。
外面究竟是何樣的天地,她不知道,江茗只知道自己要逃。逃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
殷楚還在等她。她不能讓殷楚來犯險。
江茗在心里鼓起了千千萬萬的勇氣,只一個勁兒的往前跑。也許是老天助她,今日的北胡營帳里并非那么井井有條,人們顯得有些慌亂,不知道在整理些什么,根本沒人注意到她。
江茗這才看出來,自己在的這個地方原本是個小城。被北胡攻下來了,里面的百姓不知道現下情況如何。北胡在外面圍了一圈軍帳,浩浩蕩蕩的,一眼看不到邊際。
江茗趁著亂東躲西藏,感謝她身上穿的是胡人的衣裳,只要低著頭便不會太過引人注意。至于身后有沒有人大喊,喊些什么,與她有什么關系。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想著能牽一匹馬來最好。越跑,她覺得自己越安全,若是此刻停下腳步,她反而會覺得不安。
眼看著前面的空隙越來越大,江茗像是沖出漁網的游魚一般,一頭扎出了營帳群。
她抬眼望去,天那么高那么遼闊,地勢平坦萬里綿延。就在遠處,北胡的騎兵和大胤的將士靜默的對峙著。
大胤的主色是黑色,在這紅黃色的土地上,高高的豎起一方大旗——殷。
在外面,沒有他人會用這個旗子,是殷楚來了。
江茗遠遠的看著,卻不敢跑過去。目標太明顯,怕是自己尚未到達,就會被射成個篩子。可她看著那旗子下面的人,雖離的遠看不清楚面目,甚至連動作都看不清,但她還是忍不住吸了下鼻子——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