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災必有大疫。此時氣候炎熱,一次大的災亂后很容易有更大的災難降臨瘟疫。
保山已經亂成一團,如果沒有人組織起來,沒人理會那些殘垣斷壁中的尸體。高溫下,尸體很快會腐爛,疫病一旦流行起來,只能靠自然條件來阻擋死亡的腳步。據說,是年瘟疫不斷擴散到西南數省,彌漫全國,死在瘟疫下的人數達數十萬。
在日軍進逼的形勢下,保山的高層們已經顧不上組織人員救災了。幸存下來的人,有能力的就早早逃亡,沒能力的也會在不久后乞難四方。
這一世,有了先鋒軍組織人手救災,情況總算好轉了一些。
“人手太少了。”李衡在一張計劃表上劃了一道,才用手中的鉛筆撓了撓隱隱生疼的腦門無奈嘆道。
“多借助當地民間力量吧。尤其是那些年輕學生,他們有熱血,只要組織起來,就是好助力。我們也可以從中挑選出合適的人才。”趙易來電中只能讓他就地解決人手問題,借助當地人展開自救。
救助一個縣城,到處需要用人,就是先鋒軍所有人都投入救災,也不頂用,更何況先鋒軍的大部隊并不在保山。
“老大,你放心,我懂的。”李衡只是牢騷一兩句,以前工科宅男一樣的他若不是之前管理先鋒軍后勤時鍛煉了一陣,應付這樣大規模救災還真撐不住,但現在撐不住也得撐,“老大,你們可得多救幾個人啊”
李衡知道保山雖然遭到轟炸,可并沒有危險,原歷史中日本人始終沒有攻到保山,在怒江就止步不前了。可被怒江阻斷腳步的還有從緬甸撤回來還有華僑、軍人以及淪陷區的國人。
雷允飛機制造廠的員工只有一部分提早趕到了保山,還有很大一部分還依然在怒江另一端。
原歷史中,擁有近三千員工的雷允飛機制造廠在42年的5月遭遇了兩次人員傷亡的大難。一次是撤到保山的那群人遭遇了保山轟炸,上百人傷亡;一次是沒有來得及撤到保山的,被隔斷在怒江西岸,遭到了小鬼子的屠殺。事后,國內只聚集起了千余職工,機器不是損毀就是拋棄,最終雷允飛機制造廠解散了。
“可惜了。雖說之后美國人的援助加大,使得造的成本遠高過了買和租借費用,但就這么解散也是有些短視。”趙易在一開始談起雷允飛機制造廠時曾很是惋惜。
“不可惜。老蔣不珍惜,我們珍惜。到時候直接把人和機器都搬到我們地盤上不。”那時候人還沒有到滇西,葉關就有了截胡的準備。
趙易他們此行制定的計劃很明確,機器要得到,那些可能要隕落的人才即使得不到也要拯救。
“我們要救的人太多了。你看那些跟著潰兵回國的華僑華人得救吧只要救了他們,他們可能會跟我們走。那些潰兵也得救吧雖說軍官一窩一窩,可那些普通士兵們沒錯。還有那些從畹町等地逃難的百姓,他們不想跟著小鬼子,拯救他們也沒錯吧還有、還有”葉關指著逃難的長長隊伍,板著指頭給趙易數道。
“你的意思就一句話,就是讓我們把他們全救下來。”趙易不由笑著打斷了他的點數。
“我知道很不現實,可多救一個是一個。”葉關嘴里說著,心里卻也在發愁。
要想不絕了怒江西岸眾人的期望,最保險的是暫時不要炸毀惠通橋。
因為日軍便衣的偷襲,才讓惠通橋亂成一團,守軍提前炸毀惠通橋。若是能擋住日本便衣的進攻,溝通守軍,橋可以暫時守住。
可先鋒軍現在規模雖然超過了五百,絕大多數卻是新兵菜鳥。要想擋住日本便衣的進攻,何其難。把整個先鋒軍的五百多人都填在這里,都難說能擋住那不知人數的日本便衣的進攻。再說歷史有了改變,日本的突擊隊伍會不會早早趕到若鬼子的裝甲部隊早早趕到,即便是那些坦克再豆丁,讓先鋒軍全軍覆沒于惠通橋前也很容易。
“多救點人也不是不可能。”趙易閉了閉滿是血絲的雙眼,略有些沙啞的嗓音重新一字一頓道。
“怎么辦”葉關眼中一亮,急問道。
“我們可不止這點人。”趙易點了點身邊不遠處的一百多名隊員們,又點了點道路上正疲憊行軍的人群道,“別忘了,我們現在屬于盟軍。跟小鬼子打仗的不止我們,還有遠征軍。”
“站住”劉宗寶大喝了一聲,嚇得跟前的幾名難民后退幾步,他們身后的人群中立即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長官好”一個帶著白色中山帽的矮個中年男子走出了人群,向著持槍的劉宗寶點頭哈腰地問好道,一口流利的南方官話。
劉宗寶不說話,只是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一隊人群,并不時掃過那個穿著白夏布長衫的中年男子,看得那人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