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桌案前幾步遠站定了,屈膝行了一禮:“見過王爺。”
蕭元景像是這才注意到她,懶散地倚在那里,盯著她看了會兒,忽而向晚寧道:“讓你收拾個桌案,還得半個時辰嗎”
晚寧手一顫,隨即請了罪,知情識趣地出了門。
書房之中就只剩了他二人。
南云低眉順眼地站著,目光落在了地毯的一角,仿佛能看出花兒來似的,蕭元景不開口,她就也不說話。
蕭元景同她耗了會兒,有些不耐,指節扣了扣桌案:“想什么呢”
南云沒敢說自己在惦記著那丟了的衣裙,想了想答道:“在想——您叫我來做什么”
“想出眉目來了嗎”蕭元景問。
南云如實道:“并不曾。”
“你倒真是有問有答啊。”蕭元景嘲了句,片刻后方才又吩咐道,“我頭疼,你來幫我按按。”
南云:“……”
原來是為了這個難道這正院里就再尋不著個能用的丫鬟
她腹誹了句,但面前卻并沒表露出來,不動聲色地繞到蕭元景身后去,像昨晚那樣替他按著穴道。
蕭元景將手上的書隨手扔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南云的衣袖偶爾會從他臉側拂過,離得近了,就又嗅著了那股若有似無的幽香。他隨口問道:“你這手法是同誰學過”
“并不曾,自己琢磨的。”南云輕聲道,“熟能生巧罷了。”
自打三年前家中出事后,姜母心氣郁結一病不起,也時常有頭疼之癥。南云學著古書上的法子,琢磨著幫她按穴緩解,這些年也算是理出了個章程來。
蕭元景道:“你還幫誰按過”
南云并沒多想,只當他是閑得無趣隨便找話聊:“我娘。”
蕭元景淡淡地哦了聲,隨即也覺得自己這話問得莫名其妙,便沒再說話。書房之中一片安靜,他幾乎就要睡過去時,晚寧卻推門而入,端了茶來。
“殿下,這是賢妃娘娘賜下的新茶,說是需得泡上好幾遍才出成色,”晚寧笑盈盈地解釋道,“留了一天了,如今正好,您嘗嘗吧。”
南云見晚寧端了茶送來,便趁機偷懶,放下了手。
她一整日都是腰酸背疼的,兩臂也是酸疼,如今又被叫來伺候,實在是有些撐不住。
“就放這兒吧。”蕭元景睜開眼,吩咐了句。
晚寧應了聲,茶是放下了,但人卻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看向了正在揉手臂的南云,微微一笑:“南云既然累了,就讓我來替殿下按吧。”
打從第一天見著晚寧起,南云就沒從她這里撈著過好臉色,如今聽她語氣這么溫柔,反倒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愣了一瞬后隨即讓開了。
晚寧愿意來伺候,她樂得清閑。
然而還沒等她松口氣,就聽蕭元景涼涼地說了句:“我讓你退下了嗎”
南云僵在了原地,進退兩難。
晚寧被撂了臉,也有些難堪,硬著頭皮解釋道:“我看南云滿臉倦色,想是累著了……”
蕭元景抬眼看向南云,重復道:“累著了”
南云看了個全程,也沒明白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更不知道這位殿下想聽什么回答,只能試探著答道:“還成”
蕭元景忽而笑了:“你這是問我呢”
南云低了頭:“您說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