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蕭元景待她一直是愛答不理的,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了要去西山行宮的時候。
一大早,南云便過來伺候梳洗更衣,為蕭元景束了發戴了玉冠。
“去換件衣裳。”蕭元景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遭,冷不丁地開了口。
南云這幾日都習慣了他冷淡的態度,卻不妨他會突然說這個,還以為自己的穿著打扮有什么不妥,連忙上下看著。
蕭元景將她慌亂的模樣看在眼里,刻意停了會兒,方才又道:“太素了。”
南云無言以對地看著他,不知說什么好。
畢竟她不過是個丫鬟,自然是穿得越不顯眼越好,難道要花枝招展的搶風頭嗎
蕭元景分明是個聰明人,于人情世故一道上通得很,不該不明白這個道理,怎么如今反倒突然犯傻
“去換。”蕭元景的態度分外堅決,沒有分毫商量的余地。
南云沒了法子,只得回房去換了件坦領襦裙來,鵝黃色的小袖衣與下裙,豆綠色的半臂外紗。臨出門前猶豫了一瞬,又在發上簪了朵兩朵絹花堆在一處,愈發襯得面若芙蓉。
她剛一出門,恰遇著了碧秋。
“你今日這打扮可真漂亮,”碧秋毫不吝嗇地夸贊了句,同她一道往前院去,又笑道,“我昨日還想提醒你來著,結果一轉頭竟忘了。”
南云好奇道:“什么”
“你若是去見賢妃娘娘,可別穿平日里那過于素氣的衣裳。”碧秋同她道,“先前晚寧為了顯擺自己在賢妃娘娘身旁伺候過,同我們講過不少她的喜好,其中一條就是說,她不愛那種素氣的顏色。”
南云愣了下,這才算是明白過來蕭元景執意讓自己去換衣裳的緣故,想是怕賢妃娘娘見了不高興,壞了心情。
碧秋又道:“王爺是個極孝敬的人,當年為娘娘侍疾,幾天幾夜都沒正經休息過,人都憔悴了許多。你若是真見了賢妃娘娘,可千萬得小心伺候著。”
“好,”南云笑了笑,“多謝提醒了。”
前兩日,皇上當朝宣布圍獵如期進行,并且不顧部分朝臣阻攔,執意要親自前去主持此事。這決定一出,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太子原本的期望落了空,秦王則得了意,覺著自己在這件事上爭贏了。
在背后推了一把的蕭元景則是跟沒事兒人一樣,著人準備了車馬,如期趕赴西山行宮。
南云換好衣裳后,去讓蕭元景過了目,總算是得了這位爺的點頭。
她松了口氣,又小心翼翼地看著蕭元景,想著他是不是消了氣。
“你這幾日可想明白自己錯哪兒了”蕭元景忽而問道。
南云原以為這事就這么過了,好幾天氣也該散了,卻不料蕭元景忽而問了這么一句,她就像是在課上打盹的學生突然挨了夫子的抽查似的,懵了。
其實這幾日蕭元景著意冷落,她能看出來,私底下自然也是思量過的。
起初,她以為蕭元景是為著自己不聽話,擅自推脫而生氣,但后來又覺著不大像。
想了想,南云試探著說道:“那日您問話時,我不該欺瞞敷衍。”
蕭元景盯著她看了會兒,冷淡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他在南云額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下,將忍了幾天的話說了出來:“我生平最厭有人在我面前欺瞞敷衍,陽奉陰違,你若再犯,我就真把你打發回小廚房去。”
他這語氣雖兇了些,但較之前幾日愛答不理的情形,卻是好了許多。
南云點點頭,很是乖巧。
“你是我帶去的人,哪怕是真出了什么差錯,也有我兜著。你只管去就是,怕什么”蕭元景勾了下她的手,“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