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疏有別,尊卑有別,她又怎么敢開口
怎么都說不過去。
南云一早就將這道理想得明明白白,所以不會生出半點不該有的妄想,一切都由著蕭元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南云這模樣看起來乖巧極了,聽話、知分寸,不會恃寵生嬌,更不會得寸進尺。
若是別的男人,此時指不定該有多欣慰,可蕭元景卻并不覺得高興。他寧愿南云不那么乖巧,心中想要什么便同他說什么,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說是溫順,又像是壓根不在乎。
然而這點心思實在是太過迂回,蕭元景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更難同南云分辯明白了。他忽而有些不耐煩起來,站起身向外走去。
南云怔了一瞬,隨即跟了上去。
圍場之中有不少人,有結伴散去的女眷們,也有搬運獵物的內侍們,熱鬧得有些過了頭。
南云跟在蕭元景身后,從人群中穿過,可卻與來時不同。來時,蕭元景有刻意放慢腳步等她,如今卻像是心情不大好,并沒有再刻意等她。
南云還抱著那倒霉催的傻兔子,走得慢了些,可巧遇上好幾個搬運獵物的內侍,被擋了路。及至內侍們終于從她面前過完,南云卻已經尋不著蕭元景的背影了。
此處的路頗有些繞,南云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一方面是怕迷了路,一方面又惦記著蕭元景生了氣。她強定下心神,向附近的內侍問了路,又按著他所指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也不知究竟是那內侍給指錯了路,還是她自己弄錯了方向,竟愣是在假山石這邊迷了路。
南云只覺著頭都大了,又繞了個圈,這才總算見著了蕭元景。
蕭元景的臉色也不大好看,步子邁得比平時大了許多,他快步上前了,還沒等南云說什么,便責問道:“你在這里兜什么圈子還要我來尋你”
這兩日來,蕭元景的態度大半時間稱得上是溫柔,如今陡然翻了臉,南云措手不及得很,又不由得生出些委屈來——
她覺得自己仿佛是被騙了,蕭元景給了兩個甜棗,就當了真,不料如今會猝不及防地挨一棒,直接就懵了。
“我……”若依著南云以往的性情,大概就認了錯再不說話的,可大抵是先前那“甜棗”給她的膽子,讓她忍不住辯解了句,“你方才走得太快了,圍場上人又多,我被送獵物的內侍們攔了路,只得停下來……等他們過去,就再尋不著你了……我對此地的路徑又不熟,找人問了路后急急忙忙地趕過來,結果卻迷了路,不知道該到哪兒尋你……”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顯得頗有幾分可憐。
蕭元景方才是也不知道說什么,所以只顧著走,結果等到緩過來時,一回頭卻不見了南云,又不得不親自來找。
看著她這模樣,蕭元景心中那股無名之氣總算是緩了緩,但還是冷著臉,及至她辯解完后,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既是跟不上,為何不直接說”
南云原本滿心的委屈,又有些怕蕭元景生氣,卻不料他冷不丁地問了這么一句,不由得愣住了。
“你明明是喜歡這兔子的,卻不肯說;跟不上我,也不肯叫一聲。”蕭元景沒好氣道,“你這唇舌生來是干什么的”
南云:“……”
這話問得,委實讓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她將那兔子抱緊了些,不說話了。
蕭元景說完這話后,目光落在她那微抿著的紅唇上,南云似是被看得有些不安,又咬了咬唇。這情形竟讓蕭元景生出些不合時宜的想法來,原本正經的思路一歪,奔著“下流”而去。
這么一來,他自己也氣不下去了。
“算了,”蕭元景緩了緩,長出了一口氣,“先回去,晚些時候再同你一并算這件事。”
南云“哦”了聲,緊緊地跟上了蕭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