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柳嬤嬤這一番“教導”后,南云心中起了波瀾,久久難以平靜下來。等到將人給送走,她大略收拾了一番,便躺下準備歇息了。
柳嬤嬤并沒將那冊子給帶走,而是給她留了下來,讓她可以自行揣摩。
南云含糊地應了聲,但卻是沒敢再看的,眼不見心不煩地將那冊子壓在了枕下。可一合眼,卻還是難免會想到那冊子中的圖畫與內容,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等到實在撐不住睡過去時,已經是深夜。
因著這個緣故,第二日她醒來時,便已經有些晚了。
好在已是初十,不必再到前院去服侍蕭元景穿衣束發,所以就算是起晚了也無妨,沒什么可擔憂的。
如今算是木已成舟,斷然不會再改,可南云仍舊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像是在夢中似的。
她仰面躺在床上,盯著那帳勾看了會兒,方才起身來準備梳洗。
說來也巧,她才剛起身,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隨之而來的便是柳嬤嬤的聲音。
南云愣了下,后知后覺地想起昨日柳嬤嬤的話來,連忙披了外衫,踩著繡鞋去給開了門。
較之昨夜,柳嬤嬤的態度中已經帶上些許的恭敬。
昨夜的南云還算是個侍女,可今日,便算是寧王府的側妃了,她自然得拿捏好分寸。
柳嬤嬤手中端了個托盤,其上放著的是一套杏紅色的衣裙,并著一套鑲寶石的頭面。南云昨日里聽柳嬤嬤提過,這套宮裝衣裙是尚宮局的手筆,用的料子極好,其上的金線海棠紋更是精致得很,耗費的人力物力都非比尋常。
至于那套寶石的頭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
南云問候了聲,而后側過身來,請柳嬤嬤進了門。
其實她的身份是有些尷尬的,也沒法全然套著舊例來,畢竟本朝這么久以來,還沒有哪個王爺直接將身旁的侍女扶成側妃的。
依著柳嬤嬤最初的意思,直接傳個話算是過了明路就好,可偏偏蕭元景又不肯這么敷衍地過去,特地令人收拾了風荷院出來,又采辦了衣裳首飾等一應物件。
所以一應的流程,少不得得琢磨琢磨,費上些心思。
等柳嬤嬤進了門后,南云這才注意到,她身后竟然還跟了兩個丫鬟。
“這是白芍,這是白芷。”柳嬤嬤將東西放下,同南云解釋道,“今后她們便是您的侍女,跟到風荷院去伺候。當然,您若是不喜她們的名字,也盡可以改了。”
昨夜柳嬤嬤來時,態度溫和得很,仿佛是個慈祥的長輩。可如今再說話時便已經用上了敬語。
從她口中聽到“您”這個字眼后,南云先是有些無措,而后方才無比真切地意識到,她的身份的確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先前大不相同了。
南云愣了片刻,方才說道:“如今這名字就很好,不必改了。”
柳嬤嬤無聲地笑了笑,而后又吩咐白芍與白芷伺候南云梳洗更衣,自個兒則在一旁攏著衣袖隨侍。
南云從沒用過旁人來伺候穿衣,如今還反應不來,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由她二人服侍著穿了那件杏紅色的宮裝。
這衣裳倒像是為她量體而制似的,很是妥帖,恰到好處地將她玲瓏有致的身形給勾勒出來。
她平素里很少穿這樣艷麗顏色的衣裳,如今穿上,倒讓人眼前一亮。杏紅色的衣料將她的肌膚襯得愈發白皙,凝脂般細膩光滑。纖腰不盈一握,豐盈有度。
衣裳上的金線海棠繡紋極盡巧思,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愈發為她添了三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