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柳嬤嬤這個在宮中多年,見慣了各色美人的,也不由得在心中稱贊了句。
等到換好衣裳,南云又被按在了梳妝臺前,由柳嬤嬤親自來為她梳發髻。
“您的頭發可真是好,倒像是上好的綢子。”柳嬤嬤執著發梳,不疾不徐地為南云順著長發,見她仍舊有些緊張,便同她閑聊了幾句。
柳嬤嬤原就是個手巧的,在宮中時為賢妃梳了多年的發髻,如今也是信手拈來。
不多時,她便將南云的頭發盡數綰了起來,梳好了個已嫁的婦人發髻。隨后又將那套寶石頭面為她戴上,很是妥帖地調整著。
南云先前是待字閨中的未嫁女,這些年來,從沒梳過這樣的發髻,如今打量著銅鏡中的自己,甚至有些不大敢認了。
柳嬤嬤隨即退開來,又讓白芍來為南云上妝。
她肌膚極好,像是毫無瑕疵的白瓷,并不用敷粉,也只是描了描眉,而后點了唇脂。
南云少時也是愛俏的姑娘家,可這些年便再沒這個心思去認真打扮自己,甚至很少去照鏡子。如今梳了這樣的發髻,又盛裝打扮起來,委實是覺著陌生極了。
柳嬤嬤湊過來看了眼,贊嘆道:“您生得可真是好。”
鏡中的美人有著小巧的瓜子臉,柳眉杏眼,一顰一笑都自有風情。如墨般的長發高高綰起,簪著精致的瑪瑙珠花,步搖垂下,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著,仿佛能勾著人的心都隨之蕩漾起來。
南云抿了抿唇,微微一笑。
說話間,白芷又在外間將早飯擺開來,請南云到外間去用飯。
柳嬤嬤則是趁著這個時機,同南云道:“等用了早飯,便可以到風荷院去,那邊一應東西都是收拾妥當了的。”
在這件事情上,南云是全聽著柳嬤嬤的意思,所以并沒多問,直接點頭應了下來。
大抵是因著緊張的緣故,她也沒什么胃口,只喝了小半碗的白粥,又吃了兩塊小糕點,便算是用完了早飯。
柳嬤嬤親自替她描補了唇脂,又取了塊面紗來替她戴上,遮去了半張臉,只留了那雙靈動的杏眼在外。
依著本朝的舊例,側室不能著正紅,自然也就沒有鳳冠霞帔拜堂成親這一節。若是講究的人家,便退而求其次,以面紗來代替那紅蓋頭來,算是半禮。
南云由著柳嬤嬤擺布,及至收拾妥當后,便隨著她出了門。
正院距風荷院很近,不多時便到了,這一路上倒也遇著幾個隨從,皆是恭恭敬敬地避開來,半句不敢多說。
風荷院這邊的確是已經收拾妥當,隨從們也都聚在了一處,等候著南云的到來,及至南云一進門,他們不約而同地行禮問了安。
南云受了這一禮,又抬了抬手,示意他們起身來。
先前柳嬤嬤同她提過,蕭元景應當是傍晚才會過來,所以白日里在風荷園,她可以稍作歇息養神,也可以過問這院中的隨從,立威訓話。
她如今心中仍舊忐忑,并沒這個心思去立威,故而還是選擇了前者。
臥房中早就收拾得妥妥帖帖,屋角的香爐中也已經燃上了香料,整個房間都盈了股淺淡的香氣。
南云先前已經來過,如今倒也沒什么好奇的心思,四下看了圈后,便在床榻邊坐了下來。
她安靜得很,竟也不嫌枯燥無趣,就這么坐了許久。
柳嬤嬤一時隨侍在她身旁,將此看在眼中,適時提醒了句:“這房中也存了些書,您若是覺著無趣,可以看看,權當是打發時間。”